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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把我留在书房这么多次,是想看我会不会偷看您的文书?还是——想让我看某些文书?”眼见太子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也没有动怒的意思,纪青盈一咬牙就直接问出口了。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将她从头到脚又看了一回。
“殿下,您肯定就是这个用意吧?”在太子的威压下愈发心虚的纪青盈又硬挤出来了一句。
“哼。”太子淡淡哼了一声,又垂目去看信件。
这算是默认么?
傲娇的家伙!
纪青盈心里狂骂,脸上还是勉强保持着低眉顺眼,赶紧出卖太子妃:“那个,殿下,今日太子妃娘娘脏召见我,想让我偷看您的文件。您……您要不下次还是别让我进书房了,我直接过去侧殿睡觉就行了……”
“直接去侧殿?”太子头也不抬,“那你要偷吃什么?将侧殿的灯烛吃掉吗?”
“这……”饶是纪青盈经过这么些日子里的锻炼,脸皮已经坚韧了不少,还是瞬间脸上就热了,张口结舌了片刻,才讪讪道:“给殿下按摩也是需要体力的,臣妾饿。”
“是饿么?”太子停笔,又看了她一眼,“那还知道挑着细点吃?有牛乳的一块也不放过。”
纪青盈脸上愈红:“那个太好吃了……”
太子又哼了一声:“哼,过来。”
纪青盈赶紧过去,站在平时给太子按摩的位置,刚要伸手,却见太子直接递了一张纸过来:“背下来,找机会泄露给太子妃。”
纪青盈一个激灵,从一个连环计的美人花瓶升级为双重间谍,自己这是正式踏上了东宫无间道的光荣路程么?
“是!——”纪青盈双手将那张纸接过来,一句“定不辱命”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出来,刚刚红晕消退的清艳面孔又开始发热,“殿下,我有几个字不认识……”
太子十分难得地手一抖,啪地一个墨点就滴到了信纸上,随即整个人转身去看纪青盈:“你说什么?”
纪青盈直觉太子这是有点冒火,腿一软几乎要跪下:“殿下,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信也不能拿着问别人……”
太子长眉微挑:“傅贵妃到底教了你什么?连信都认不得么?”
纪青盈心里是真委屈:“这个……贵妃是叫人教过写暗号和传递消息的方法,可是也没给我请夫子读四书五经啊,这几个字我是真不认识。”
太子又上下打量她两次,惯常的鄙夷之中又新添了朽木不可雕的感叹,但到底还是开了恩,将纪青盈手里的那张纸抽了回去:“算了。孤再给你一封,你抄了拿给太子妃。”
纪青盈简直要哭了:“那个……臣妾写字很难看……”
太子眉心一跳,又看了她一眼。
“臣妾一定好好抄!”纪青盈就差立正敬礼了,同时心里也在骂自己,一定是在书房里捏肩吃点心,放松的时间太多了,居然忘了太子到底是怎样的腹黑与变态,伴君如伴虎啊!
不过么,决心是一件事,实践又是另外一件事。
按照她已经解锁的原主记忆,其实原主虽然读书不是特别多,写字还是不错的,因为傅贵妃有特意命人教她模仿几种特定的笔迹。
可是,这个“记忆”好像跟“技能”是两件事。她在这些天的闲暇时间里已经试验过了,像是原主本来会的针线刺绣、甚至好像还有点武功和医术什么的,她虽然有记忆能记得一些原理,然而身体却好像完并没有那个潜在的能力。
就在最近的这次存档的时候,她也专门问过露珠姑姑,露珠姑姑十分难得地给了一个暗示:“奉仪大约是头脑受过伤,所以记忆才是一点点的恢复。先前的能力大约也是仿佛,奉仪慢慢来,将来若是有更多的殿下恩宠,升迁位分,调养得宜,想来也是能恢复先前能力的。”
这个模糊的话翻译出来的意思是,这次升级的时候解锁了一部分的记忆,下一次升级应该就会解锁一部分的技能了。
可是,现在技能还没解锁的纪青盈面对着手中的羊毫和纸张,真是欲哭无泪。
毛笔字神马的,太难了有木有!
在一旁的高茶几上哆哆嗦嗦描了半天,纪青盈始终没有勇气把自己写的拿给太子。
“拿过来。”太子没抬头,可是余光已经扫见了纪青盈抄完了,而那个久违的鹌鹑样子,摆明了就是抄的有问题。
“殿下。”纪青盈慢吞吞地将自己抄的递过去,感觉瞬间回到了小学一样。
“唰。”太子信手一团,干脆利落,“重抄。”
“是。”纪青盈哭丧着脸乖乖回去重抄,不用太子说她也知道刚才那张太难看了,对于完全没练过书法的她来说,如果写大字都保证不了笔画的粗细稳定,更何况这种大概只有大指甲尺寸的小字,那些笔画多的几乎都要糊成一团了。
“殿下,这次行么?”整整抄了五次之后,纪青盈终于觉得最新的一张还算清楚,虽然横竖粗细还是不稳定,但至少最繁复的几个字不是那么像一团了。
“唰。”太子看都不看,随手一团,“德海,给奉仪上一盏浓茶。”
抄抄写写,外面就响起了一更。
等到纪青盈第二十一次拿给太子自己抄写的信,太子终于看了一眼那张纸。
然而太子还没开口,便听见安静的书房里一声清楚的:“咕——”
她饿了。
“唰。”又团了。
太子神色不动:“再抄十次。”
“殿下,”纪青盈手上和袖口上都是墨,眼皮也有些沉了,肚子更是饿得不行,出于一个吃货的无赖本性,大着胆子恳求,“我只是抄写一份信件给太子妃,字迹差一点其实没关系吧?”
太子已经重新低头去看本章:“字太丑,给孤丢人。”
“可是……”纪青盈已经习惯性地去瞄那个装着美味点心的雕花木盒,咽了咽口水,“可是我送信给太子妃,还是以‘傅贵妃的人’的身份啊,她也不知道我是给您办事的,丢人也是丢傅贵妃的人。”
太子手中的笔仍旧不停,头也不抬:“你是孤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