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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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の……”纪青盈再度无言以对,索性还是乖乖回去抄信,只不过又扫了一眼那个装点心的盒子,恋恋不舍。

待得好容易又抄完了十遍,纪青盈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太子看了一眼,还是随手团了,只不过开恩地向外间挥了挥手,德海公公立刻进门向纪青盈行礼:“奉仪,您这边来。”

纪青盈头一次觉得德海公公这么亲切,赶紧向太子匆匆一礼就跟着德海公公去了。

一进惯常休息的暖阁,便闻见了魂牵梦萦的香味——牛乳点心!

“公公?”纪青盈靠着残存的理智压住了即将流出的口水,转身望向德海公公。

德海公公恭敬含笑:“奉仪,这是殿下吩咐给您备下的宵夜。牛乳点心有些甜,另外又备了一碗菊意汤给您,清热消火的。奉仪,您早些休息,老奴告退。”

“多谢殿下,多谢公公。”纪青盈又困又累,不过一想到好吃的还是瞬间精神起来。

待得德海公公退出暖阁,纪青盈先喝了一口那个菊意汤,结果才一入口,就差点哭出来:这也太苦了!

再看着那香喷喷的牛乳点心,她心里也有点紧张,腹黑的变态太子会不会是故意报复她?所以才叫人给她弄了特别难吃的夜宵?

可是,那点心真的好香,似乎不只有牛乳的味道,还混合了栗子香,纪青盈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有直接扔掉的勇气,终于咬了一口,再度要哭了:肿么可以这么好吃!

四块点心吃下肚,再配上有些苦的菊意汤,刚好清爽解腻,平衡而满足,整个人都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刚吃饱的时候,纪青盈多少有些感动,太子还是有些人性的。

然而等她回到梦蝶轩,看见一同被送过来的“赏赐”——字帖三本,湖笔两盒,徽墨四锭,宣纸十二卷,瞬间整个人就再也不好了。

“奉仪,殿下说您也不用太辛苦,一天写一卷就好了。”德海公公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又双手奉上了一柄紫檀的戒尺,“这是当初殿下习字之时用过的,殿下说暂时借给奉仪提神。”

提神……

提神……

神经病啊!

纪青盈嘴角抽抽着谢了赏赐,想起太子整齐的书房,说不定这个货有强迫症,所以才非要她抄的工整才行。

又拿起那柄似乎年深日久,很是光滑的紫檀戒尺挥了两下,纪青盈忽然有点紧张,这算什么提神?写不好的话,太子还会真的打她手心么?

三天后,再次侍寝的传召,德海公公亲自过来迎接纪青盈,就直接提了一句:“殿下对奉仪如此用心,奉仪还是带上您的手稿和太子的赏物才好。”

纪青盈眼前立刻一黑,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穿越过来宫斗还不够,这是要上一次私塾的节奏吗?

尤其是,原主其实是有能力写一手工整小字的,只是技能还没解锁,所以现在才这么悲催。这就好像明明很有钱,然而账户被银行冻结,所以必须上街要饭一样冤枉啊!

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纪青盈大义凛然地抱着自己辛辛苦苦写了两天的手稿到了重华殿书房,至于那把紫檀戒尺还是由德海公公捧着,也一同送了进去。

“伸手。”太子翻了翻纪青盈的手稿,只说了这两个字。

“殿下——”纪青盈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我真的尽力了……”

然而看着太子的神情全无变化,纪青盈只好咬牙闭眼,乖乖把两只手都平平伸到了太子面前。

“抄这个。”落下的不是想像中的脆响与辣痛,而是一张薄薄的玉版纸,太子又重新去翻手中的卷宗与信件。

纪青盈大大松了一口气,赶紧将那信件的新版本仔细看了看,内容和原先差不多,但是几个笔画特别多的词换成了结构更简单的成语和用字,肯定比之前的版本要好写的多。

“谢殿下!”纪青盈如释重负,赶紧谢恩,就拿着纸到旁边去抄写。经过了三天的抄抄写写,虽然过程很痛苦,不过她的书写能力确实进步了不少,很快就清晰端正地誊写了一遍。

虽然仍然离“书法字体”遥远的很,但至少算是横平竖直了,纪青盈自己看着甚至都有了点小小的成就感,才敢拿给太子过目。

“唰。”熟悉而流畅的顺手一团,太子眼皮都不抬:“重写。”

“啊?”纪青盈瞬间苦了脸,“我觉得……这张写的还行啊……”

太子的目光扫了一下放在书案角上的紫檀戒尺,纪青盈立刻汗毛直竖,转身就去重抄。

只不过,又抄抄写写了十几次,还是没有一次让太子哪怕满意一点点,几乎每次都是扫了一眼就直接团了,写到后来,虽然纪青盈越发熟练,却也越发沮丧。

不知道是第十六次还是十七次交给太子,终于换回来了对方的金口一开,只有两个字:“笨蛋。”

纪青盈此刻已经充满了任人宰割的豪情:“殿下,这练字实在不是三两天能练出来的功夫,您嫌弃我也没有用啊。要不然您直接写张纸条让我偷走吧。”

“重华殿书房也能让人带出信件,当孤是死人么?”太子瞪了她一眼,站起身来。

纪青盈还是不服:“可是能让我偷看了抄写下来,那也不合理啊。”

太子绕到她身后:“闭嘴。”同时伸出了手。

纪青盈背脊一紧——这个货要干什么?

不再是前几次感受的那样冰凉,太子修长的右手有力而温暖,直接握着她的手去拿笔:“悬腕的时候不可太过僵硬,这样——”

撇捺勾点,行云流水。

然而一颗心duaiduaiduai狂跳不已的纪青盈根本就领略不了中华书法的博大精深,被太子握着去拿笔的右手还算有点借力的地方,全身的其他部位都陷入了死机一样的僵硬,从文艺的角度说可以说是沉醉在太子的怀抱里,然而从更接地气的方向来看,也可以算是麻痹在太子的气场下。

“明白了吗?”太子握着她的手一路抄写,一边问了一句。

他比纪青盈高了大半头,这句话便刚好在她耳边。

纪青盈心跳更快了,感觉连右手都快没力气了,要不是被太子的手握着,怕是手里的笔就要歪了,强行定了定神,才勉强应道:“理论上是明白的……”

太子哼了一声,索性写完才松了手。

“孤留着你,到底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