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原本毫不介意的熊彻,听到其说起客殿之内接待之人是姬家宗庙之人,而先前针对楚国的这场战争大概率就是姬家所为,熊彻拍案而起,双目通红。
“攻吾楚境,犯吾郢城,又来此耀武扬威,欺吾楚室无人乎?”
“国君勿怒,此人并非以周王宗室身份前来,又于先君有恩,此前之事,与其并无牵连。”
闻其言及兄长,熊彻心中怒意稍减,语气依旧有些不善:“其有恩于王兄一事,可有人知晓?”
白袍老者霜昱颔首低眉,轻声道:“其随前暗卫丑一同前来,手中亦持有先君信物祝融枪,此事应当如实。”
“如实即可,先前宗老于丹阳所言……”
确认此事如实,火气顿消,虽依旧有些不爽,但还是压着情绪坐下的熊彻突然想起,兄长消失时所带之物既有祝融枪,噌的一下站起,朝着门外怒吼:“让丑来见我。”
这数日里,兄长突然消失,将楚国这诺大的烂摊子交给自己,而祁姨始终杳无音讯,鄂文又被确认为叛变,丹阳军民战死伤残无数,边疆传讯处处告急,战后丹阳又有疫情肆虐的浅兆……忙的焦头烂额的熊彻由原先的恐惧、抗拒等心态逐渐转变为被迫上位的不爽,此时听闻兄长行踪,积攒数日的怒火与不爽集中爆发。
看着斗叔示意宗老去喊丑过来,而后不断安抚自己,熊彻俯身端起茶碗一口饮尽,心态随着微凉的茶水缓缓恢复平静,口中嚼着茶叶,莫名想起卖鱼的李兄,其好似还欠自己一顿茶水。
“斗叔,我没事儿。最近丹阳市令有没有听说一个李姓渔家。”
见熊彻已恢复平静,斗伯比思考片刻,不确定的问道:“小彻说的可是那位贤者?”
见熊彻缓缓点头,斗伯比接着说道:“丹阳城内并无李姓之人,近日也无渔家前来,找寻小祁之人也未曾听闻那位贤者踪迹。”
“李兄本就不是丹阳之人,或也不是楚国之人,丹阳自然找不到他。你担心的丹阳瘟疫一事,除了焚烧和求援祭司外,他或许有不同的解决方法。”
看着斗叔双眼明亮,熊彻正欲开口讲述两人相谈细节之时,看到暗卫丑跟在白袍老者身后赶来,停下交谈。
“暗卫丑,拜见国君。”
看着手握祝融枪的暗卫恭敬行礼,熊彻心中升起无名之火,捎带怒气道:“合伙欺瞒、污蔑国君,焚烧先君寝宫,汝可知是何罪名?”
丑躬身道:“处大辟。”
熊彻盯着丑说道:“告诉吾王兄身处各处,免汝刑罚。”
丑将身形再次压低:“先君不许吾言。”
“你!”
看着不卑不亢的暗卫丑,熊彻愤怒的按压着太阳穴,在偏殿之中来回踱步,想起他与姬家之人一同前来,平复心情后开口问道:“王兄派汝返回所为何事?”
“求巫器、神药。”
想起先前丹阳内城的冲天光芒,激烈大战导致重伤将死的王兄,跟随其找寻祖地的侄儿,以及前几日万兽山脉那场兽灾,熊彻一颗心瞬间提起,一脸担忧的问道:“你返回之时王兄身体可好?需要何种巫器神药?”
丑摇了摇头道:“不知,先君只是让吾引路,并将巫器神药带回,具体所需何物,吾并不知晓。”
熊彻望向客殿,心中惊诧莫名,那姬家之人到底是谁,能让王兄这么信任,随后看向霜昱,正要让其引路,前往偏殿一探究竟之时,数道身影赶来,恭身行礼。
“祖庙庙守冉笠、荆破拜见国君。”
“宗庙庙守红誓、鬻拒拜见国君。”
还礼之后,熊彻看看红誓,再瞅瞅鬻拒,转头看向宗庙主事:“不知宗老名讳?”
“宗庙主事霜昱,见过国君。”
熊彻不敢置信,一脸震惊的神色看向这个每次祭祖都在宗庙内忙忙碌碌的老人。
随后想到剩下两人名讳,抑制不住欣喜的看着冉笠荆破道:“前辈可是数日前山中喝止巨兽的冉笠上将军和抵挡方叔多日的荆破统帅?”
“正是。”
“那些都是以前旧职,国君称吾二人族老即可。”
熊彻急忙将几人请入偏殿叙旧:“吾可是听父君和王兄经常提起你们的事迹……”
客殿内。
独坐案前饮茶的姬存不负悠闲神色,想着村中重伤的小友,随即放下茶碗走到门口,看着渐晚的天空,内心逐渐产生焦急的情绪,就在其耐心即将耗尽,准备询问之时,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来。
姬存抬头看去,一身红袍与熊眴有七分神似的少年走在人群最前列,刚刚坐在主位的老者和另一个不知身份的老人跟随其后,一袭白袍的俊朗男子在两位老人身后跟着,而与自己一同前来的暗卫丑则不见了身影。
姬存感觉情况不对,急忙看向四周,找寻暗卫的身形,突然好似想到什么的姬存再次看向那俊朗男子。
“斗伯比?”
“是你?”
噌~
长剑出鞘,骨尺挥舞,二人气势逐渐攀升,宗庙内的气氛瞬间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