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造楼房(2 / 2)

这个屋里 姚焕黎 2415 字 2023-10-09

xxx辍学了,原先四年级的时候,他爱吃罐头叶。我看见他上学不知道是去、还是来有时候看见他倒退着走路。我每次上学看到他都会高兴!因为总有个人可以和我一起挨骂,或者被老师用眼睛瞪。我们去的太晚了,日头都高高挂起了。我的成绩远比他强,他没和我比的意思,他压根就没把书当回事。这一类学生和我一起去同一个教室的好处,就是反过来彰显我的优秀。可是现在,他没来了。我问过,他辍学了,他爸不给力。

游xx是否来学校,我留意了好多次,也向xx问过,听说是去县里读书了。他怎么舍得我这个玩伴他一定是被家长强迫去县城里读书的。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回来找我,他最喜欢和我玩了。

我就每天想着想着,期盼着期盼着,回忆着在群乐小学的日子,仿佛我们的打闹声近在眼前。可越是这样想,这种打闹声越是离的遥远!

美好的都是曾经的,现在的都让人感伤。想来,我当时的心境和其他含苞待放的花朵不同。就像我已经步入年纪了,估计就是花白了头的老年人也没我这么伤感。

土墙屋从揭顶到推墙再到推土,被大人们一步步的贯彻。我感觉我的家人真的好有魄力,做着这个家没有底气做的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赖子伯伯首先帮我们推土,他用鸡公车把墙体倒下来的碎土推到前面坟场那里去,打算填了做塌子。在屋旁边菜园里我们搭了个棚,把床搬到那里,然后后头猪笼屋里面有爷爷奶奶的床,幺叔好像也睡在菜园棚里。不知道推了多少天,每天我吃了早饭去学校就看见赖子伯伯推土,推土的活儿真的很辛苦!从推土的人紫胀的脸上和渗出的汗珠就看的出来,我都不敢笑,怕会激怒大人。

灶房屋的土是赖子伯伯推的。有天早上,奶奶说道:“这没得钱……您用牛耕田又没给过钱……自己屋里都帮不得忙哦!”

赖子伯伯说道:“我一个人两个娃带起……”

赖子伯伯话里的意思是希望我家能按工给他钱。奶奶的意思是给钱也要少给点儿,希望他能帮帮忙,而且之前用牛他是从未给过钱的。之后,赖子伯伯就没怎么推土了,不过后来做屋还是经常看见他的。

做这个楼房亲戚们的帮忙是少不了的,这多亏了奶奶哀求,都使得亲友们难以拒绝。

记得奶奶四处吩咐亲戚们来帮下忙,她吩咐这个亲友:“搭个信……”

虹叔的妹妹也过来了,两兄妹给人的印象总是开朗!晚上,虹妹在我们家过夜,她睡床上,我和堂弟睡在这杆床上。她问我:“弟儿,你有什么理想没”

我回答:“我想做发明家。”

我想起了四年级的课本上,爱迪生被火车管理员一耳光打聋了。可他后来赢得了世人的尊敬,因为他成了大发明家。所以我这样回答。

虹妹又问堂弟:“姚x你呢”

堂弟吱唔着不回答,他仿佛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我被她表扬了,而堂弟受到了批评。

每天放学回家,这个家的建筑都有些许变化。渐渐的,一个新房子的架子就这样竖起来了。

期间,泥瓦匠xxx已经帮忙了,而且帮忙好几天了。人家讲的很明白,自己家里有事。可奶奶就硬是要缠着他再做几天。不止他一个,好多人,奶奶缠着哀求的语气让我很没面子,让我羞耻!

周末,我必须帮忙。反正就是不许我没事做,譬如递下砖头,反正有得吩咐你,你不用担心会用不着你。给xxx递一块小砖头,也不知道是我没听清楚还是他需要出气。我拿着一块小碎砖,他瞪着我,看我眼神,我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他吼道:“拿来他!”

我走过去,往上抛了。我离开不是不离开也不是。不然会被家人无情的谩骂,我沮丧极了!

渐渐的,屋顶该放岭子了。这时候,泥瓦匠简直就是用命给我们家帮忙,他必须大胆的,而且必须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一根岭子沿着瓷好的火砖,一步一步的抱上屋顶。稍有偏颇,后果不堪设想!

奶奶感激极了!我站在菜园门口看得心惊肉跳。而奶奶在旁边搓洗,她高兴给泥瓦匠xxx打招呼,奶奶喊道:“xx!一步一登天哪……哈哈哈哈!”

人家严肃的表情必须聚精会神,老妇看不出来完全不懂世故的我在旁边都觉得真尴尬,更觉得危险。

父亲起清早就开始挑砖,准备瓦匠使用的砖头。小姑爷也就是表妹的爸爸给我们做了很长时间!用奶奶的话说就是:“整整帮了一个多月的忙……弟儿你不忘记嘚!”

奶奶的话说出来无非就是要我这个孙子要对亲戚们感恩戴德嘛!之前父亲这人就跟死了一样的,插秧割稻谷还不是需要亲戚的打突击,否则靠二老,岂不是要累死爷爷和奶奶除了用桌上的东西招待之外,再不就是在我这个孙子面前如此叮嘱,最好让亲戚们听见。

我不是滋味!

如果我们这个家的财力非常有限,那就不要造楼房,就自食其力造个小平房就好了。如果确实需要人力,就还是按照工钱给。这样我们就不用求人,更不用让自己的孙子在外人面前更像孙子!家里人没有文化,没有远见,更不会用现代教育理念去影响自己的子孙后代。

这个家自从当初搬上来以后,属于我们三口的部分就靠罗家路那边的一间偏屋和父亲的房间。而从堂屋中间往东,整个菜园子那边都是爷爷奶奶幺叔的。那么,经过这次造楼房的机会,父亲强行把从堂屋中间劈开到靠中学那边都算作我们的了,包括菜园子。幺叔当然不是不明白,就算真的模糊,造楼房的时候不怕有人不会发出“爱儿占强些……”,以至于后来我听奶奶说:“外头的些人就在平儿面前冻(挑拨)!”

但这又是事实,父亲的确占了强,以至于后来三个人怎么用小恩小惠来补偿都像是欠幺叔的。当初不搬上来,另想办法,就不会有这种老掉牙的内争。搬上来又由于爷爷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划分的不均匀,留下了隐患。

楼房基本上完成以后,需要一个灶房屋,伟岸的爷爷发挥了他的技艺。他先是和幺叔两个人在公路边一块田里画好了横、竖的线。然后就用快口锹,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掌稳锹把。这次没有用牛,我站在田旁边,幺叔看见了我,像是这么说的:“弟儿,您老家伙占强些是呗您老家伙……你以后等着瞧!”

我看着他们在田里劳作,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该对这个家说什么。爷爷爱他的小儿子,胜于我。我谁都指望不上,有时候感觉天底下只有我一人,家里人是迫不得已才养我的,而且绝不会让我舒坦。这个家就像个蒸笼,让你待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偏偏爷爷不止一次的叮嘱我:“你以后要养幺叔,听到没嘀您老家伙又不管屋里……不得幺叔的话……”

老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该担心的不是他现在的小儿子以后有没有人养而是要重点关注正在成长中的孙子!老人费尽心力、体力垒起来的砖头,太脆弱了,经不起子孙们的折腾。

屋后空地上的地沫儿在雨天过后,或者阴天的早上,很肥!原来的中学操场上也有,我们端着篓去捡。这种东西吃起来,有股沫儿的味道,但是更软,也更腻。香气中有股腥气,吃一两顿还蛮好吃的,吃一段时间也还不错。不过,每次回家都炖的是地沫儿,这腥气冲进鼻孔里,头都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