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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树生依旧驾驶着他那辆黑色奔驰来接我们时,李芸特意在她父亲面前对我表现得格外亲热,似乎真的把她老爸当成了灯泡。然而我觉得李树生的气量非常好,一点没有生气,倒是对我十分客气,非让李芸做个正式介绍。李芸只好为我们互相介绍,介绍我时温柔如猫,介绍她父亲时则是鼻孔朝天,他父亲倒也不计较,微微一笑后还和我握了握手。
他的手柔软而又温暖,但相握时又不失几分力道,看得出这是一个很自信很有风度的男人。事后,我感觉虽然我是当事人他是灯泡,但我的心理感受却远不如他安稳从容。
也许这就是商界精英表现出的超凡气质吧。有时人确实是矛盾的,象李树生这样的成功人士,给人的感觉更象是个谦谦君子,却又如何能将他与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之类的挂上钩呢。
香格里拉的西餐厅我并不陌生,后世它改为自助餐厅后,生意一直不错,价钱不能算吓人,勉强还能承受,所以逢到重大节日,包括结婚纪念日,我还是会带着妻子去那儿过一下浪漫之瘾,有了孩子后才停止了这种无端的浪费,而把吃自助西餐的钱省下来买奶粉了。
而李芸和她父亲却并没有来过这儿,李树生只是向H州的朋友打听了后才知道,这是H州最好的西餐厅之一,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也是为了给女儿最好的用餐环境,他才造反了这个地方,却万万没想到,我倒成了他们的导游了。
当我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来到西餐厅后,李树生不禁诧异之极地问:“小序,你对这儿很熟悉呀,你经常来吗?”
我说很久以前有个亲戚在这儿上过班,所以我对这儿还算熟悉的。
李树生温和但敏锐的眼睛看着我,笑了笑说:“你很聪明啊,很久以前来过的地方,能那么快找到路。我是不行了,这饭店太大了,餐厅又多,时间一长哪里还记得住。”
我也跟着赔笑一番说伯父过奖了。
点餐的时候我学了乖,也不敢太过张扬,只说自己随便,有块面包有杯水就很知足了。
李树生又饶有兴趣地瞧了我一眼说:“年轻人能明白知足常乐是很难得的,不过也要学会更上层楼的道理。”
我又再次赔笑。
李芸本来是想让她父亲当灯泡的,没想到我和她父亲在那儿话中有话地对仗,她倒成了灯泡了,满脸的郁闷状。
果然开胃菜上来后,李树生就象商业谈判一样地净盯着我谈话,我突然感到他今天这顿饭请的主要不是他女儿,而是我!
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树生首先是问了我的基本情况,就差问生辰八字了。我一一作答,期间李芸插嘴几句,表示我冷落了她,我便稍加宽慰。李树生一直观察着我对李芸的态度,看到我象哄孩子一样哄小芸时便意味深长地微笑一下。
我觉得李树生在某些地方倒很象郭明,郭明的笑容也是这般温和宽厚,但有时却又让人感到深不可测,捉摸不定。
然后李树生自顾自地就说起自己的发家史,说得简洁明快而又条理清晰,我不觉得越来越佩服他了,李树生绝对算是个商业奇才。
唯一让我迷惑的依然是历史。这段重复的历史中,还是有许多怪异的地方。
我问他:“李伯伯,您去海南的那一年是几几年呀。”
李树生脱口而出:“是八七年吧,我就记得那一年是李芸马上要考高中的时候。”
我说:“您是第一批去海南闯世面的吧。”
李树生摇头道:“哪里哪里,其实那时候我同学已经在海南闯荡天下了,八六年的时候不是有十万人闯海南的壮举嘛。”
我皱眉道:“是八六年十万人闯海南?您没记错吗?”
“是呀,怎么了小序?”李树生看着我迷惘的眼神问道。
“哦,没什么,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了。”
我一边道歉一边心想,历史果然改变了,应该是一种奇异的加速现象,因为后世的书本与现实都告诉我们,闯海南发生在1987年而不是1986年,换言之,历史提前发生了,正如我们的班刊一样,就象那个让我记忆犹新的郑英那样,提前出现了。
如果历史的脚步加快了,如果事件会提前发生,那么我凭借经历未来时光所积累的优势也将大打折扣,我所能掌控的也只能是一个大致的趋势了。
“李伯伯,现在海南那边的房地产行情怎么样?”
我好奇地问李树生,还要印证一下自己的"预测力"。
“从去年到今天已经涨了近三分之一。”李树生说着,很好奇地望着我,继续说道:“周序,我曾经问过我女儿,为什么会找你做男朋友,她说你很有意思,跟别的男生都不一样。就是这么简单,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你很特殊。”
“很特殊是什么意思?”我转脸问李芸。
李芸抿了一口开胃蜂蜜酒说:“嗯,就是很负责很诚恳很善良,不象有些男人那样不负责任见异思迁。”
李树生恍若未闻,调转话题又问我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难道我对房产市场也有研究吗。
我说我是不太懂房地产的,但是按照中国目前的这个经济态势,还有民众的收入水平,与现在海南的房地产开发热度是不相匹配的。而且目前我们的房地产受国家政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我怀疑明年到后年,可能会有一些不太好的情况发生,届时很有可能房地产业会暂时进入一个低谷状态。
李树生嘴都张大了,他还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但也被我惊世骇俗的一席话震撼了。
过了半天李树生又说:“那你要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此时热血沸腾,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把所有的海南的楼盘或地产部抛掉,趁现在价格处于高位的时候抛光,套取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