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巴比伦彩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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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可以被改变,但改变的权力掌握在上天手中,只有神才能改变历史,你甚至可以认为神会玩弄历史,使许多人的人生途径发生剧烈的难以承受的改变。

我就坐在寝室里,翻看着过去的诗稿和那些最珍爱的书,包括博尔赫斯的“巴比伦彩票”一书。

在那本书里,汇萃了博尔赫斯最怪异的最让人费解的小说,自从我重返到1990年之后,我便爱上了这个一辈子藏匿于图书馆中而不问人间俗事的拉美作家。

我一边看着博尔赫斯的小说名篇,一边尽可能让自己呼吸更平稳,等待着楼上的同学们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里骂娘,抱怨或猜测投票的不公以及运气的缺失。

悉尼才是赢家,我且等待着吧。

我一直在留意听着楼上的消息,却没注意到一个女孩子已经站在我们寝室门口,一声不响地往我们寝室里瞅。

等我注意到这个身材瘦小的女孩时,她已经象征性地在门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就迈步走进了我们寝室,用探索奥妙的眼神看着我。

看到她那双圆溜溜的因为脸颊的削瘦而显然更大的眼睛,我才蓦然回想起来,这个女孩子不就是那个在后台做采访的校广播台的"狗仔队员"嘛。

“你是周序吧。”女孩柔声问道。

“你,你是校广播台的记者?”

我尽可能和蔼可亲地微笑着对她说。

“嗯,是呀,你见过我的。”她很有礼貌而又有些羞涩地对我笑了笑。

“你是来对我做跟踪采访的么?”我开玩笑道。

这个女孩又是含羞一笑道:“不是的啦,我是帮郑站长来向你约稿。”

老实说,这个小姑娘虽然认真看起来,容貌长得并不怎么样,但那种浮现在脸颊上的恰如其分的羞涩笑容,却突然使她充满了柔媚的女人味,看起来她不象是新生。

“哦,约稿?”我问道。

老实说,已经很久没见到李响和郑英了,怎么会现在突然说要约稿呢。

“我们广播台搞了一个新潮诗配乐栏目,想向你约一些诗稿,不用太长,短一些的就好,最后是情诗类的。”

她一直站在离我二尺远的地方,也没有在任何一张椅子上坐下的意思。

我摇着头说:“我都好久没写诗了,都快忘记诗是怎么写出来的了。对了,你坐一下吧。要不要喝可乐?”

“不用了,嗯,只要有三首短诗就行。以前的,也可以。”她依然坚持着站在那儿,笑容还是十分温柔与耐心。

我突然感到一种很奇怪的滋味,这个女孩的笑容怎么会如此熟悉和亲切,就象很久以前的亲人一般。

“好吧,你坐一下,我马上就找三首出来让你看看,好的话就直接拿走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在抽屉里翻了起来,那个女孩终于坐下了,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睛却老是忍不住向我这边瞧。

“哎呀,”我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她说,“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我也是胡涂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陈红,新闻系二年级学生。”

“哦,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

然后我又埋头找我以前的稿子,就在这个时候,从寝室门口走进来一串同学,本寝室的同学们都默不作声地回来了,与欢心雀跃着跑上楼时截然相反,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不用问就知道,历史在这个时刻并没有发生什么逆转。

沈洪涛还在那儿嘟囔着:“真是怪了,怎么会是悉尼呢。”

他低着头走进寝室,走到他自己的桌子前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个女孩。然后寝室里的同学都用异常的眼光瞧瞧那个陈红,又瞧瞧我。

“这位是校广播台的记者陈红,是新闻系的,今天来向我约稿的。”

我对沈洪涛轻松地笑笑,以表明这并非是一次新的艳遇。

而陈红也适时地站起身来,大方地对沈班长说:“不好意思,占了你的位子了。”

沈班长急忙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坐吧。”说着就一头钻进自己的床铺里了。估计他今天心情也不太好。

顾鑫说:“嗨,周序,你刚才没去看电视呀。”

“嗯。”

“我跟你说呀,太可惜了,就差了一点点呐,你猜差几票?”顾鑫又赶着问道。

“不知道呀。”我平静地说。

“就差两票呀!唉,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国家投的。”顾鑫激动地说。

“差两票?那就是两个国家没搞定呗。”我依然平静。

陈红也很平静,她依然坐在沈班长的位子上我自巍然不动,似乎对此完没兴趣,却是一直在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心想我脸上没开花吧。

顾鑫又激动起来:“唉我说周序,你好象早就知道结果似的,你不觉得可惜?”

我说:“可惜,当然可惜,不过我咋知道结果呢,我又不是神仙。”

“哦,对了,陈红,这两篇诗稿你看看行不行?”说着我就把刚刚找出来的诗稿交给陈红。

顾鑫看了看我,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看你就跟神仙似的,唉,早知道看得那么气闷我也不去看了。”

陈红扫了一眼诗稿就说:“好的呀,挺好的,那我拿去了。嗯,没稿费的哟。”

我说没事儿,我求名,不求财。

陈红咯咯大笑起来,这不合时宜的笑很快让寝室里的男生都朝她瞪眼了。于是陈红用三根手指捂了一下嘴,调皮地朝我眨了一下眼睛,就说她先告辞了。

说实话,我心里真有点怪异的感觉,感觉陈红的表情和笑容,以及最后捂嘴而笑的动作有点熟悉,可是究竟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看到过,我却死也想不起来。

陈红刚走,好久没见的金普光就闪了进来,嘴里也跟班长似的在叹息:“真是见鬼了,就差了两票。”

显然他也去看了电视,他四年级的实习单位写的是校团委,但实际上还在照顾着文心书屋。

金普光看到我,就又叹了口气说:“周序呀,你好久没回寝室了。我正想跟你说呢,我想把书屋关了,或者转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