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来回思忖时,不觉天色已大亮。外面殿门外有侍女在走动,打扫。将心绪平复下来,赵天福坐起来,大声朝着殿外喊,“来人,与我更衣。”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外传来侍女的答应的声音,随即只听得沉重的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殿外鱼贯而入四位侍女。其中两位走到近前与她穿衣,两位去端汤来服侍她洗簌。待洗漱毕,又有侍女上前替她梳妆。
然后依列是用早饭,董宣来教她那些宫廷礼仪。直到晌午时,方才停下来。赵天福便问董宣,“董中使,这些礼仪规矩到底甚时才能讲完?”
董宣躬身答,“最快怕是也需要一年半载。”
“若是慢慢讲又需多少时日?”赵天福漫不经心的问。
董宣想了想便说,“若是慢慢讲的话,两三年也不一定能讲完。”
“竟是需要恁长时间么?”赵天福似是有些小小的吃惊。
董宣低首唇边掠过一抹笑道,“县主是从民间回来,打小并不曾有专人教导您这些礼仪规矩。自是需多一些时日。只不过官家指派小的来县主宅邸中时,便吩咐小的只将些要紧的讲与县主听,务必让小的在一年之内教会县主宫中的礼仪规矩。”
赵天福好奇道,“这又是为何?”其实在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测,这恐怕是皇伯父要赐婚给自己相关。
果不其然,那董宣顿了顿便说,“想是县主已然到了适婚的年纪,官家让小的在这一年之内教给县主诸多礼仪规矩。一年后官家怕是要赐婚与县主罢。”
董宣这么一说,赵天福心中便有了底。心道,这么说来,自己只有一年可以来绸缪应对之策了。想了想,赵天福又说,“董中使,昨日我乳娘,姐妹来至这宅邸中,烦你替我去迎她每进来。再有你这些日子来既替我管理这宅邸,又教我这些宫廷礼仪,委实辛苦了。为表我对董中使的谢意,晚间治下筵席,想请你喝上几锺儿,还请董中使切勿推辞武极破界最新章节。”
“这……”董宣有些犹豫,自己虽是官家指派来的中使,但县主毕竟是他侍奉的主人,如今这身份高贵的主人要宴请他这身份卑微的内侍饮宴,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才将县主已将那话说死了,那一句“还请董中使切勿推辞”由不得自己不答应。于是便见得董宣深深躬下腰去说道,“董宣谢县主美意。”
“好”赵天福伸手在面前的书案上轻轻一拍,看起来甚为高兴的样子,“就这么定了。”董宣再次朝着赵天福一拜,方慢慢的退了出去。待董宣出去后,赵天福脸上的笑意方淡下来,心中已有了一番计较。
晌午,赵天福令底下的内侍在后堂花厅中摆下酒肴,请沈氏,李秀儿,兰香来至厅中用饭。并说晚间要请董宣吃酒,这晚饭就不陪她每吃了,让她每三人自己吃。
吃罢饭,底下侍女捧上茶来,赵天福挥退了跟前侍奉的侍女。众人吃茶间,沈氏便说,“那外头铺子上的买卖交给兰安和永安也不知他每做得好不?”
兰香闻言也有些担心的说,“兰安年纪小,奴真怕他把那买卖做砸了。”
赵天福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轻轻笑道,“不妨事,先让他上手做一做。就算他先做不好,亏些银子也不算甚么。落后有经验了便能慢慢的做好,况我观他是个稳当勤快的人,那几个铺子的买卖交到他手上我放心。”
“但愿他不会让你失望。”兰香看着赵天福笑道。
赵天福将茶盏放下,轻松道,“我看人一直都还不错,只是错看了一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个人是?”兰香有些疑惑的问,复又恍然道,“你是说得宋月梅?”
赵天福点了点头,敛容道,“头里她那般害你,想要你的命,那时节我甚是生气,差一些就想让永安等人一并将她押到提刑司去受绞刑了。后来又念了些前情,便让永安将她送到汪四那里去发卖。你每不知那汪四是专一将女子发卖到窑子里去的……”
“甚么?你……”兰香一听有些吃惊,看着赵天福有些不满道,“你又何苦让她去受那样的罪?”
兰香以前久在风月场中,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况且那等最下等的窑子,实在是让人不敢去想。
“自她被发卖至今差不多一月,我这气也消了,便想着我那般罚她是不是太重了。如今,姐姐在跟前,我想问姐姐一声,你可还生她的气?可想饶恕她?”
兰香长叹了口气方说,“奴同你一样,头里知道是她连番害奴,想要奴的命,也是极为生气。巴不得把她送去提刑司衙门明正典刑。这日子一长,那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奴才将听你说你将她发卖到窑子里去,委实心中不是个味儿。这一月来,想来她也受罪不小,奴想你还是教人去将她赎出来,给她些银子,打发她回家罢……”
“姐姐真是这般想?”赵天福追问道。
兰香点了点头,“奴哄你则甚,奴这心中真这么想。”复又眨了眨眼睛问道,“想来你这般问我可是对她有了宽恕之意?”
赵天福笑了笑,“姐姐真是我腹中的虫儿。这几日我也在想,这罚也罚了,要让她一直在窑子里遭罪,我这心中不落忍。因此我想写封书信出去与兰安,教他支些银子与永安,让他去将小月儿赎出来,再给她五十两银子让她回家去罢。至于以后她过甚么样的日子便与我无关了。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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