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 回归天斗城(1 / 1)

天斗的辉煌宫殿里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房间。千仞雪正埋头在书桌前工作。其实她并不喜欢这样。如果不是一个帝国的事务,非得在文牍中运行不可的话,她宁可去修炼、去冥想,充分地施展与体验着自己的力量。可是责任把她压在了这间办公室里。至少办公室是她自己挑的。称得上是整个皇宫里素朴的一间。千仞雪并非不喜欢华丽。但她习惯了武魂殿式的华丽:纯粹、辉煌而闪耀。天斗皇宫的用无数装饰堆砌起来的雕梁画栋、踵事增华,从她小时候就让她觉得艳俗而浮薄。她一心一意地工作着,丝毫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书房里只有在文件上写下批示或名字的声音,在这纸笔摩挲的沙沙声外,书房堪称静谧。如果有人在外面一直窥视,就会发现千仞雪一直坐在书桌前。除了每三个小时到门口换一批文件,她永远只以一个姿势坐着,翻动书页、挥洒笔墨。窗口吹来的微风,有时拂动了她的金发,千仞雪也便只是让秀发自然地搭着。当然,没有人会一直看着。光正不在,没有人会来打搅她。其他人都敬畏她。千仞雪也知道这一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愿意被关在书房里一直工作;她其实不愿面对那些前辈。如果是三十年前,她是老供奉们最宠爱的小孙女,他们都是她的好爷爷。可是现在,面对那些年纪如她父兄、实力却在她之下的人,她总是有些不自在。千仞雪也承认,自己有时并不是那么看得起他们。可是她却又真心诚意地敬爱着他们。这份矛盾,叫她有时无所适从。她宁可和那些后辈,比如李紫悠她们待在一起,可以彻底地做一个全方位的好姐姐。所以如果没有了光正,她确会是无比孤独的。现在,她只好投身到工作中去,来忘掉孤独的事实。事实表明,这位冒牌皇子确实有着政务的天分:她真的借此忘记了爱人不在身旁。“仞雪。”当一个熟悉却又仿佛许久未闻的声音响起时,她不禁有些讶异。“光!”她有些惊喜地站了起来,忽然又有些局促,没有去拥抱他。光正觉得自己非赶紧出去不可,否则一定会坠入爱情的深渊里,爱火焚身。那也许又会让他不能获得理则的力量,让他因为一己的温柔乡而不能履行对无数人的使命……千仞雪看了一眼时钟和文件上的时间,惊呼:“那么多天过去了!”“是啊,时间过得很快,不过这期间,我们也做成了一件大事。”“什么大事?”千仞雪两眼兴奋地亮了起来。“唔,文件不久就会送到了。”光正强迫自己在心被融化之前结束对话,“我虽然比送消息的银鸽魂圣快,她也绝对不慢呢。”“还卖关子。”千仞雪有些嗔怪地翻了半个白眼给他。光正最受不了这,嗫嚅了两下,忽然笑着取出一个包裹递到她面前:“那就剧透给你吧——”千仞雪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放着一方印章,是她未尝见过的款式。暗黑鎏金,拿在手里也沉甸甸的。一看文字:昊天宗之印。她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待放下印章,却发现光正已经离开了。“男人真是奇怪。”另一边,光正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路上,他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了。稍微洗漱,他便坐到了自己的床上,拉起被子。他最喜欢厚重被子提供的安全感,哪怕以他的身体,根本不需要。魂导器在手,光正从中抽出了自己的日记,查看了起来。三日。今启程赴昊天宗,天气晴好。此次离别仞雪,虽屡自诫不可以情乱命,然总不能忘怀,飞行之际,冥想之中,仍觉魂牵梦萦。此究何日如何可得解决,乃至可解决否,毫无头绪。心中烦闷,乃愈飞愈快,似有突破,岂因祸得福之谓耶?到后先至该处分殿,明日会攻昊天宗。余自信会攻必无问题,众亦甚踊跃。分殿主甚年轻,然双鬓已沾白霜,此数年之艰苦可知矣。阅《千故大供奉允成追怀录》,先贤之风,庄穆淡泊,堪为仪表,然彼如受吾辈之横逆恶浪,又将何如?千家崇尊威,而又尚宽和,以此世代相承,然一夕险亡于唐三等奸尻之手,则宽和究竟当否?思之不得解,乃睡。四日今日晴朗,心情为之爽利开阔。领魂师往昊天宗。宗门在山间,势甚雄伟,然究属地,何“昊天”之有?而该宗门之人,横暴懦弱,对余初则虚张声势,后则奴颜婢骨,对阿银等则逞其凶狂。阿银固亦武魂殿之敌,如此死法,亦令人心惊。遂歼其凶徒,恕其部众,缴其印玺。观其众下山就擒驯顺之状,此与我武魂殿为敌千载之大宗,终为余亲手勾销,顿觉畅快。其所盘踞之雄浑宝地,当更有一番建设,真不负昊天之崇高也。焱已领紫悠、圣玉等,制压唐门。彼唐门可恃者唯独孤博一人,彼纵敢来,焱之火必能克其阴毒,故胜利当有成算,然心中总不能全安,一以紫悠、圣玉等余素所欣赏,不容有失,二以余修养不足,逢事不能从容也。此番回转,再见仞雪,又将如何自制,不坠爱情之罗网?余实无策可寻,何况纵现时想出,一遇仞雪,心必融化如春冰,又将奈何?叹哉!夜读《唐震传》。此系昊天宗人所撰,于其宗主,大加溢美之词,令人生厌。且考诸新获之宗门档案,知其多有讳饰,殆不可信。唯多附唐震手迹,由其书法可一窥其品性,稍有价值耳。又读《叶和伦日录》未毕。叶系二百年前武魂殿之航海家,记当时海神岛情形甚详,然有过于生动,令人疑出刻意编排者。海神岛为武魂殿之灾地乎?福地乎?此将决于吾人今后之能否奋励有为矣。光正读着过去自己写下的日记,有些脸红。他自信写的并没有错;可是虽然他因偶然机缘开始写日记时,曾经设下目标,经常翻阅,以便自我反思。但是,每次读自己以往写的东西,却总是很不自在,反而是书写本身令人平静。他站起来,走到书桌前,又摊开了日记本,开始写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