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骑自行车的速度足有三十公里每小时，牛车的速度却很慢，等回到前门机务段已经是半夜时分。</p>
李爱国带着魏大柱和4个社员在宿舍里对付了一个晚上。</p>
第二天清晨，在机务段食堂里吃了餐饭后，把他们带到了邢段长的办公室里。</p>
“好好好！”邢段长打量几人一番，连说了几个好字，喊来了物资科的刘科长，让他把魏大柱几人安置了下去。</p>
现在前门机务段自力更生队已经组建完毕，机务段购买了一批种子，农具也到位了。</p>
那帮子队员们正在“农田”里等着，老把势们当天要准备乘坐火车上岗。</p>
“爱国兄弟，这次真谢谢你了。”</p>
魏大柱还是第一次敞开了肚子吃馒头。</p>
虽然那馒头里面也掺了苞谷面，但是在他眼里已经算是白面馒头了。</p>
现在去耕田，竟然乘坐的是火车，这让他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社员想都不敢想。</p>
“等周末了到家里来玩。”</p>
李爱国目送火车离开，把从魏庄公社运来的干菜和山货送到了后勤仓库里面。</p>
办完这些琐事，李爱国又去工作室内的温室里忙活了一阵子，这才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四合院里。</p>
此时一大妈正站在门口神情焦灼的朝外面眺望。</p>
看到李爱国过来，一大妈慌忙拦住了他：“爱国，你一大爷昨天晚上一个晚上没回来，你见过他吗？”</p>
“一大妈，昨儿我在八马公社那边.”</p>
李爱国停下自行车刚准备把事情讲出来。</p>
大院的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老易家的，易中海三四十人了，还能丢了不成？！</p>
他说不定跟朋友喝酒去了，你一大早吵吵闹闹，是不是想让一个大院都知道啊。”</p>
只见许久没有露面的聋老太太从院里蹒蹒跚跚走出来。</p>
跟以前相比较，聋老太太又老了几分，头发已经完全花白，她的脸庞如同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p>
聋老太太现在瘦得厉害，如同干枯的树枝，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轻易吹倒。</p>
可是就是这么一位弱不经风的老太婆，眼神却极为犀利，只是瞪了一大妈一眼，一大妈就忍不住打个哆嗦。</p>
“老祖宗，您怎么出来了？”一大妈顾不得询问老易的事情，走上前搀住了聋老太太。</p>
“我要是再在屋里躺下去，老易的事儿恐怕会传遍整个大院。”</p>
聋老太太说话时，眼睛会微微眯起，那深陷的眼窝里射出两道冰冷的目光。</p>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易中海被抓的消息一旦传扬出去，不管是不是真的犯了错，肯定会影响他在大院里的声誉。</p>
最好的处理办法是装作不知道，然后想办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再采取应对的措施。</p>
随后，聋老太太的处理手法跟李爱国猜测到的一样。</p>
大院里的住户一整天没有看到易中海，都觉得有点奇怪，贾东旭还专门跑去询问一大妈。</p>
“师娘，我师傅这几天没去上班，也不在大院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p>
“看你这孩子说的。你师父能出什么事。他啊，有个远房叔伯生病，去外地奔丧了，走得比较着急，忘记请假了。”</p>
一大妈在大院里帮助易中海遮掩。</p>
聋老太太前往轧钢厂里走了关系，给易中海请了假，随后又去街道办打听。</p>
天已经黑透了，聋老太太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四合院。</p>
一大妈着急的问道：“老太太，我家老易有消息了吗？”</p>
“他下乡收粮食，被人当成迪特抓起来了。”聋老太太一边揉搓酸疼的膝盖，一边说道。</p>
一大妈慌了神：“那，那可怎么办？！”</p>
“有我老婆子在，你慌什么！”聋老太太眯着眼说道：“八马公社的人把老易抓起来后，老易倒是个聪明人，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工作单位，只是让公社联系了街道办的马副主任。”</p>
马副主任是聋老太太的老关系了一大妈缓过劲儿来，兴奋道：“这么说，马副主任把这事儿压了下来？”</p>
“老马这次倒是出了点力气，为老易做了保。事情差不多搞清楚了，你放心吧，再有几天老易就能回来了。”</p>
一大妈总算是松了口气，对着聋老太太连连感谢。</p>
“你这几天把嘴巴闭紧了，免得走漏了风声。”聋老太太叮嘱一大妈。</p>
一大妈又紧张起来：“李爱国好像也知道这件事，他不会说出去吧?”</p>
“那小子一向喜欢玩阳谋，不屑于干这些龌龊的事儿。”</p>
聋老太太眯起眼睛，看了看门外的黑暗，眯起眼道：“他现在手握街区巡逻队，又拉拢了那么多四合院住户，没有必要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危险，把事情宣扬出去。”</p>
一大妈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p>
在后背嘀咕别人看上去不是什么大过错，但是总归是惹人讨厌。</p>
现在的风声越来越紧了，谁家没有点不想别人知道的小秘密，住户们怎么可能会信任一个泄密的人。</p>
大院里的许大茂也是老住户，他身为宣传科放映员，并且有老许的帮助。</p>
许大茂为什么在大院里没什么地位，就是因为大家伙知道他的嘴巴不严。</p>
特别是这次易中海被抓只不过是“误会”。</p>
八马公社已经给事情定了性。</p>
就算是闹大了，最多丢点面子，坏点名声，对易中海没办法造成严重的损伤。</p>
“阴谋诡计总归是上不得台面”聋老太太叹口气：“其实我巴不得李爱国那小子能够把消息泄露出去，也能有机会”</p>
聋老太太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几乎听不见了，眼睛也闭了起来，微微发出鼾声。</p>
一大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站起身帮着聋老太太盖上了被子，转身出了屋子。</p>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小雨。</p>
一场秋雨一场寒，估计要不了多久京城就要入冬了。</p>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周后。</p>
易中海重新出现在大院里的时候，三大爷正在忙着晒小鱼干。</p>
看到易中海的时候，三大爷整个人惊呆了。</p>
“老易，你不是去外地奔丧去了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p>
现在的易中海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那曾经红润的面庞如今被一层灰暗的阴霾所笼罩。</p>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如同一堆枯草般毫无生气地耷拉在头上。发丝油腻且粘连在一起，仿佛很久都没有清洗过。</p>
易中海抖动干裂的嘴唇，张开嘴巴正要解释，一大妈得到消息后赶了过来，一边搀着易中海，一边冲三大爷解释：“老易在那边水土不服，生了重病。”</p>
“生病？那脸上的乌青是怎么回事儿？”三大爷小声嘀咕几句，还要继续追问。</p>
一大妈已经搀扶着易中海离开了。</p>
“很明显老易是挨了打？他咋不敢说出来呢？”三大爷眯起了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p>
易中海回到家里，喝了几口茶水后，总算是缓了过来。</p>
“要是当初李爱国那小子肯帮忙，我老头子哪会受这委屈！”易中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p>
一大妈劝说：“老头子，你人能回来已经算是万幸了，就别闹事儿。”</p>
“闹，怎么闹？我现在要是去找李爱国，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易中海觉得实在是太憋屈了。</p>
这次下乡收粮食，非但没收到粮食，还被关押了七八天。</p>
他不就是嫌弃饭食太差嘛，说了句这是猪食，就被那帮社员拳打脚踢。</p>
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还不能把这委屈讲出来，更没办法找罪魁祸首李爱国的麻烦。</p>
一大妈岔开话题：“这次多亏了聋老太太。要不是她的话，你肯定有大麻烦。”</p>
“这老太太可是定海神针。”易中海点头：“你中午做点白面面条，给老太太送去。”</p>
一大妈答应了一声，进到厨房里忙活去了。</p>
易中海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脸色阴沉得可怕。</p>
“该死的李爱国，我不会放过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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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缺粮食消息传播开来，周边公社的社员们也把粮食藏了起来。</p>
京城的居民们一边每天早早的去粮站排队，一边想办法节省粮食。</p>
以往的大白馒头被换成了棒子面窝窝头，大米粥里添加野菜。</p>
李爱国家的地窖里藏了数千斤粮食，足够一家人吃喝不愁。</p>
但是陈雪茹觉得吃白面馒头太扎眼了，于是“入乡随俗”更改了家里的食谱。</p>
早晨是玉米饼子、玉米面或高粱面窝头，中午做玉米面打糊饼、玉米面馅糊饼，晚上玉米面菜饽饽、玉米面粑粒儿.每天三餐，餐餐不重样。</p>
李爱国现在打个饱嗝就一股子苞米味。</p>
不过他倒是没提意见。</p>
毕竟这年月有纯正的、不掺麦麸的玉米面吃，已经是好生活了。</p>
可能是营养不足，最近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们精力经常不集中。</p>
在开火车的时候，时不时撞死一些猪、牛、马、羊等小动物。</p>
咱李爱国也不能免俗，这几天苞米吃多了，胳膊酸疼无力，反应速度有点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