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假装没听到男人的话。
她满脑都是江齐飞被海景年折磨的画面。
傅寒夜深深看了眼她,进入另一辆车,车子开走了。
8号公馆。
淡淡的月辉,落进卧室,与水晶灯的光融在一起,像是铺了一地白霜。
沈念洗了澡,吹干头发,坐在床上出神。
傅寒夜说去一会儿就回来,她并不认为他一会儿就回来,对于这个男人,失望多了,就不再期待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空气里尤为响亮。
门从外面推开,男人颀长身形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冷风。
沈念被那股风吹醒了意识,她转过头,四目相对,黑色的瞳仁闪了闪,表情木然。
傅寒夜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又解了领带,直接走向浴室。
水声传来。
不一会,男人出来了,随着他的贴近,一身水汽向她扑来。
男人大手握住她肩上干净清爽的长发,轻轻放到她颈子的一边,薄唇慢慢落到她耳背上,就着那白嫩光滑的软肉,轻轻一咬。
很久没碰她了,被江齐飞刺激后,他竟然很想。
到底是做过三年夫妻,男人这样的动作,是在向她传达一个信息。
想要了。
吸入肺里的空气,那浓郁的香水味,是乔安安身上的。
沈念没有任何感觉,已经麻木了。
男人长指顺着柔顺长发,往下探去时,她抓住了男人的手,阻止了他探寻的动作。
男人明显不悦,轻轻皱了下眉头:
“今晚的事,难道不值得你感恩?”
沈念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抗拒的意思明摆着。
见她闷闷不乐,男人不舒坦了,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把手伸进了她的睡衣,如果乔安安没有回来,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
今晚他这么有感觉,沈念一定会摊开身子,任他予取予求。
现在,她没心情,连应付他也没心思。
女人的再次拒绝,彻底伤了傅寒夜,点漆般的瞳仁里,风暴慢慢聚拢,冷嗤一声:
“心里想着别人,不给碰了?”
沈念竟然没有想要与他交流的欲望。
大吵大闹,是因为在乎,沉默是因为失望攒够。
沈念的冷淡,傅寒夜大为光火,“想为谁守身?”
沈念别开脸,男人气得将扣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她被迫与他跳动火焰的眸子对视。
“沈念,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该挑战我的底线。”
“一定要做吗?”
女人声音淡淡,她抬手脱去睡衣,灯光下,雪白水嫩的身体,像剥了壳的鸡蛋,水润润的眸子,眼角微微带了丝红,看起来,挺诱人的。
她剥开了男人握住自己下巴的手,躺了下去:
“要做就快点。”
傅寒夜的唇崩得很紧。
纯黑色的瞳仁,眯成了一条线,喉结滚了又滚。
忍住自己想抽烟的冲动。
等了会,没等到男人的反应,沈念坐了起来,穿上睡衣,双腿并拢,她把自己的脸埋在膝上,睡衣柔滑的面料,磨着自己脸上的皮肤,凉凉爽爽的,仍然不能赶走她心里的烦躁与不安。
闷闷的声音传来:
“傅寒夜,江齐飞不能为了我,丢了命,他家里还有……”
男人冷嗤了声,冷嗖嗖的声音,刺破空气:
“我只负责你的安全,至于其他人,我管不着,也没有义务管。”
男人起身要走,沈念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伸手扯住了他浴巾,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扯住:
“我与他,只是兄妹关系,你相信我。”
这是她最后一次解释了。
男人垂下的视线,落在那只抓住自己腰间浴巾的手,喉结又滚了滚,眼睛慢慢红了:
“有血缘吗?”
沈念忽然觉得男人的目光很冷,像把冰冷的刀片,一刀刀划穿她心脏。
“没有,可是……”
“有什么可是?”
“没有血缘,能是兄妹吗?沈念,你在低估我傅寒夜的智商。”
沈念没办法不去想江齐飞,这分内疚,要逼疯了她。
“如果他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
“那是你的事。”
男人声音冷漠的近乎绝情。
沈念握着浴巾的手,因激动而加大了力:
“我不是想让你帮我,我知道你也不会帮我,我自己去找他,好不好?”
傅寒夜纯黑的瞳仁,缩了又缩,嘴角连续抽了好几下,可见男人心里已愤怒不已。
“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待在这儿,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准去。”
傅寒夜要走,沈念不让,她死死拽着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
傅寒夜寒声:“我怎么对你了?缺你穿,还是少你吃了?”
“沈念,不要忘记,你是个囚犯,我傅寒夜有本事把你带回来,自然有本事为你搞定你身上的案子,今天开始,这个家,就是你的牢笼,你敢踏出家里半步,我要你好看。”
男人的话,冷得瘆人。
说完,男人去浴室换了干净衣服,正要离开,沈念不死心地下了床,拦在他前面:
“又要去乔安安哪儿是不是?”
男人冷哼了声,一副‘你管我?’的表情。
傅寒夜不想再看到沈念这张要哭不哭的脸,一想到这样的表情,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沈念站在那儿,不一会,楼下就传来了车子汽笛声。
她不用想,也知道男人要去哪儿。
那夜,傅寒夜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