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观办完吴大宗交代的事情后,连夜赶回边城。
赵小华围着乞丐一样的刘观,捂着鼻子奇怪地问道:“大观,你这是去哪个难民窝了?一身衣裳快臭死人了。”
刘观现在的样子确实邋遢,因为急着赶路,糊了一脸的风沙,再被汗水一混,就黏糊糊一坨一坨的,头发打结成一缕一缕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头顶上总有那么几只飞虫盘旋不肯离去,似乎有在刘观身上做窝常住的意思。
赵小华动作夸张,做出呕吐的动作,一跳三丈远,大声说道:“大观啊,不是我说你,就是天大的事情,你也赶紧去洗了再来嘛,要不然这一屋子的花儿都要被你熏死了!”
刘观脸黑如灰,索性他脸上本就是黑乎乎的,就算黑了脸,赵小华也看不出来。
刘观瞥一眼作怪的赵小华,并不与他一般见识,直接走向吴大宗,说道:“大哥,我回来了,幸不辱命。”
吴大宗好似早就料到刘观会成功一样,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辛苦你了。你刚回来,想必也是劳累了,我让牛叔给你准备了热水,你先梳洗一番,我在书房等你。”
刘观心里有些小委屈,觉得自己也被吴大宗嫌弃了。
可是他看吴大宗平静的神色,面上全是欣慰和关心,又觉得是自己是想多了。
其实刘观是真的没想多。
吴大宗被林雨韵养出了洁癖,此时刘观乱糟糟一团出现在他面前,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吴大宗念在他此番功劳的份上,没有一脚把他踢开,就是很给他面子了。
赵小华叽叽喳喳说道:“大观,大观,你快去洗澡吧,再不去花儿真的要被你熏死了!”
刘观直接无视赵小华的存在,对吴大宗点了点头,便跟着牛叔走了。
走在路上,刘观这才发现吴宅有了变化,原本光秃秃的院子,此时竟然三三两两摆放着一些花草。
刘观一愣,问牛叔道:“牛叔,家里什么时候摆了这么多的花草啊?”
牛叔笑呵呵地说道:“都是大爷让人收罗回来的,听小华说,未来夫人是个喜欢花草的,大爷才特意收集的呢。”
牛叔指着不远处一盆绿萼说道:“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开绿色的花呢,啧啧,就这么一小盆就是好几百两银子哩,大爷当时买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的我都心疼那白花花的银子呢,不过贵是贵,摆在家里也怪好看的。”
牛叔对家里即将来一个女主人很是期待和好奇。
刘观听着牛叔的唠叨,一点一点回想吴大宗近来的改变,他的思维不由地有些飘忽。
大哥自从被雷劈醒过来之后,身上就多了一些神秘感,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就拿这次两广之行来说,五万两银子可是大哥全部的家产了,他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部交给了他,让他拿去贩卖湖绸。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不用说,可若是赌输了,那就是倾家荡产,万劫不复了。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拿着虎玉时候的内心挣扎。
是,他很感动大哥对他的信任,全部身家,说交托就交托。
可是,他也同样感受到了负担。
虎玉不再是虎玉,而是他们这些人的前程。
他还记得,他当时拿着虎玉的手都是颤抖的。
他想要劝大哥谨慎行事,可当他的目光对上大哥的目光的时候,里面没有犹豫,只有自信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