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金殿之内,赵诘坐在龙椅上,前方是空旷无人的大殿,和一方印玺。
庄严肃穆的环境,因为没有半点声音,让人感觉很压抑。
赵诘用手抚摸着陪伴二十年的玉玺,眼中充斥着种种情绪,最后又被温凉的玉玺压回了眼底,重新归于平静。
在这方印玺面前,世上的一切好像都不值一提。
倾国倾城的美人、忠肝义胆的将相、价值连城的珍宝甚至血脉相连的情亲,都不值一提。
只有手中这枚玉玺是真的,有了它可以得到一切,失去便尽皆化为泡影。
同父同母,赵诘年长一岁,与赵辙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情同手足,也曾同气连枝。
先帝病故,十几位皇子争破头,唯独他们兄弟二人没彼此反目。
都是才华横溢,哪怕在太后难以抉择的时候,也是互相推举,把亲情看到比一个位置重。
继位后,可以把江南交给他,想带兵可以破例给他一只私军,把侄女当做亲闺女,甚至比正儿八经的公主都地位超然。
这么多年,何曾亏待过他一点?
本以为能一直持续下去,可人逐渐成长,近二十年未见面,当年的一幕幕也只留在记忆中。
太后那句‘康王在江南沉淀多年,磨去了当年的棱角,反而比现在的你更能看清局势’,意思很明白。
康王现在更有资格握着这方印玺。
帝王之家,哪儿来的骨肉亲情,子杀父、弟杀兄,屡见不鲜。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能说出这句话,是因为站在龙椅的下面,没坐在这个位置。
铛—铛—铛——
极远处的钟声响起。
赵诘微微抬头,似乎又看见了东方的微光照映出了巍峨的宫殿,层层叠叠的飞檐金瓦。
殿门打开,数道宫门开启,一眼可以望到御街,着朝服的文武百官,恭恭敬敬的往这边走来。
世上,只有一人能看到这风景,也只能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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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架——”
冬日的官道之上,骏马疾驰扬起尘土,焦急的催促声不停响起,鞭子近乎疯狂的抽打在马身上。
高头大马口头白沫,压榨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往前飞奔,可这条官道似乎没有尽头。
睦洲到杭州两百余里,杭州到阳山八十里,二百八十里的路程,如同一道遥不可及的鸿沟。
八百里加急,驿使一天奔行八百里,建立在每隔三十里一个驿站,沿途换人换马的前提下。
杭州到睦洲有驿站,可以凭借黑羽卫的权利随时调用,但即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抵达杭州也要半晚上,而杭州到阳山之间的没有驿站,最后三十多里得自己跑过去。
按在荆娘子说的话来推算,康王今天晚上刚好到阳山,若是背后有任何阴谋,都已经开始实行了。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
难以跨域的距离,让人根本没时间去想背后是谁在做手脚,只能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