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清晨,士兵们开始吃早饭了,那个大队指挥才顶着黑眼圈过来了。几百名士兵彻夜抓捕,终于抓到了二十多个,还有许多人跑了。他们毫不讳言自己就是旁边大村庄的牧民。不过如果要他们说出其他人,必然会遭到这些俘虏的破口大骂。
三大队的士兵显然异常恼怒,几个牧民居然把他们搞得这么狼狈,整个作战大队的面子都给丢光了。三大队应急分队,巡逻分队,总共好几百人,骑着快马,去围、去追。但是这些牧民仿佛泥鳅一样,滑溜。跑得比兔子还快,而且对周围环境倍熟悉,绕着绕着就不见了。好在落军的马快,只要有点开阔地就能飞窜过去把人抓了。折腾搜捕了一夜,还是只抓了二十几个人,大队指挥分外恼怒。但是天亮了,夏侯渊肯定要急着见他,大队指挥这才硬着头皮,押着俘虏,去中军大帐了。
“以后这种小事,让你手下的分队长指挥!”夏侯渊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你是大队的指挥官,要保证时时刻刻能掌握大队的动向,随时能把大队组织起来作战。不能离开指挥岗位!”
“明白。”顶着黑眼圈的大队长低声道。不过夏侯渊似乎并不是十分在乎这个袭击,这让大队长稍微放了一点心,因为他们的处理结果很不理想。
“那个……昨夜有大概五六十个牧民,手持弯刀与火把,袭击了我们营地。烧毁了几顶帐篷,士兵阵亡七人,受伤十人。我们现情况后现场砍死了五个袭击者,后来抓捕了二十三名,其他的似乎都跑了。据俘虏交代,确实是周边村落的,但是俘虏不愿意供出其他袭击者。”
夏侯渊在听报告前半段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兴趣,不够报告完之后,倒是抬起头来了。“这不是我们第一纵队第一次受到夜袭吧?”夏侯渊懒懒地说。
大队指挥一咯噔,只好硬着头皮道:“是的……先前二大队也受到过散兵袭击。散兵十几个人,被当场杀死了七八个,其余的全部被抓捕了。我军受伤了五人,阵亡一人。”
“第一种情况,你们和二大队差太远。第二种情况,这帮牧民实在是太厉害了。”夏侯渊总结道。的确,和二大队比起来,三大队这次实在是丢脸。二大队才死了一个,把袭击者全抓了,当场还砍死了七八个。而三队竟然自己阵亡了七人,只砍死了五人,还让一堆人跑了。
“属下失职……绝不是二大队的战斗力不够!是属下失职。”大队指挥惶惶道。“请将军惩处!”甚至要把自己的指挥剑捧出来。
在夏侯渊的军队中,绝不可以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为对手太过强大,夏侯渊认为那是懦夫的表现。无论对手多么强大,就算是老虎,也要扳一块牙下来。但是这位大队指挥肯定也绝对不会愿意说自己的队伍弱,所以只好说自己失职。
“我的士兵,没有弱的!”夏侯渊厉声说道。显然,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士兵战斗力弱。“先锋分队回来了吗?”他转向身边的第一纵队指挥官,“准备一下,我们开进村子里。”然后瞪圆眼睛,对三队长官道:“立即回去带好你的队伍!”
这个村落果然够大,比他们见过的都大。这样的村子绝对有好几千人。先锋分队已经上马出了,他们要继续向前勘察,核实地图,乃至绘制简陋的地图,准备下一个站点。而根据侦察结果,方圆数百里只有这一个村落,队伍无需散开,夏侯渊直接下令一队和四队开拔离开了。这个纵队有一万两千多人,除去后勤战队、先锋分队,还分四个队伍,每个队伍大概两千五百多人。现在五千人左右的队伍,从不同方向围住了村庄,封锁了所有的通道。当然,还有个特殊的队伍,就是炮队的二百多人。夏侯渊宝贝得不得了,扎营时就在中军附近,还派重兵保护。夏侯渊考虑炮队应该随时在自己身边,就没有下令开拔。
夏侯渊还像往常一样,并没有过问具体的事情。他只是看着纵队指挥官,在安排士兵包围。这个村庄对落尘大军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昨晚的袭击就是明证,他们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一百多名骑兵组成马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村落里,在狭隘的帐篷间穿梭。士兵们厉声高喊:“交出昨晚的袭击者!否则烧毁整个村庄!”然而没有人应答,牧民们都把门关上了。如此鲜明的不合作态度,夏侯渊倒是第一次见。长老半天也没有过来,而且没有人自己宣称是长老。
夏侯渊有一百种卑鄙的方法把长老和昨天的袭击者逼出老,但是他懒得去做,也懒得去指导。这件事让他挺头痛的,他宁愿在战场上和货真价实的敌人进行残酷的肉搏。这样,当他杀死敌人时就会毫不犹豫。可实现在他们面对的不是凶恶的敌人,倒是这群充满敌意和不合作的百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侵略者,牧民是受害者。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牧民是抢劫犯,他们是保护中原受害者的军队。或者说……对落尘这个现代人来说,他觉得这个地方就是中国的,应该统一。没一个在劫掠中获得好处的牧民都是另一种恶棍,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参与,但不是和抢劫犯差不多吗?何况他们许多丈夫和儿子还参与了抢劫与屠杀。现在一切反过来了,不是匈奴的军队进入了中原的边境城镇,而是中原的军队进入了匈奴人的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