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想一下,就恍如跌落地狱的场景。
裴川深觉蔺子濯变化巨大,他以前可不会随意露出笑容,许是婚期越近,脸上的笑意有时遮都遮不住,“我说你呀,以后不会为了美人,变成亡国昏君吧。”
要知道美国的例子可不少。
蔺子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某天我成为昏君,那也只是被自身所掌控,和美人有何干系。”
“我想成为帝王,缔造万世伟业,亦想将她拥入怀中,悉心珍藏,这两者并无冲突,若非将两者牵扯,那便是,我愿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盛世安康,河清海晏,如此而已。”
裴川朗声大笑,“子濯呀子濯,你果然和世间其他人不同,所以当初我才会一眼看中你。”
选择辅佐你登上帝位。
世人愚昧,前朝皇帝为贵妃大兴土木,建造奢华宫殿,劳民伤财,百姓怨声载道,决定的权利握在帝王手中,但世人苛责贵妃之声竟远远大过皇帝。
那位贵妃被强掳至深宫,失去自由,又因皇帝私心,背上妖妃之名,当真可笑至极。
这会裴川对霁月公主产生了深深的好奇之心,到底是何等人物,才能让一向冷静、不为外物所动的七皇子情绪外露。
大婚后见面,他定要好好观察一下。
时光流转,一转眼便来到东庆七皇子和南安公主结亲前一天。
深夜。
雕花窗牖外忽地传来微弱的动静,云姝正巧起夜喝水,捕捉到细微的声音,原本有些迷糊的大脑慢慢清醒,她披上外衣衫走过去,轻声道:“是谁?”
半晌,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是我。”
是蔺子濯。
云姝连忙打开窗户,黑衣锦袍的男人站在窗外,月光落在脸上,衬出静谧的温柔。
“你怎么现在来了?”云姝看了看天色,“这都午夜了。”
蔺子濯凝视着她,嗓音略显沙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明日两人大婚,蔺子濯今夜根本无法入睡,回想起两人南安皇宫最初见面的场景,那轮惊艳了他的明月终于要落入怀中。
他可以堂堂正正拥有她。
大婚前三天,新人不可见面,蔺子濯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深夜前来,原本打算在窗前站一会,未曾想云姝正好起夜。
当那张莹白的小脸出现在眼前,蔺子濯的心才慢慢平静。
直白的话语说得云姝有些不好意思,搭在窗槛上的细白手指微微蜷缩,小声道:“再忍忍,明天就成亲啦。”
她羞涩的模样让蔺子濯满心爱怜,漆黑的眸子越发温柔。
夜色深沉,无言的温馨萦绕两人周围。
突然。
“什么人!胆敢擅闯这里,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护卫凶神恶煞接近,随后面露惊愕,“殿、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蔺子濯轻咳一声,面色自然,“本殿寻公主有事,你们先行退下吧。”
护卫无言,谁会大半夜有事,还偷偷翻墙进来,直说想公主不就得了,“殿下和公主继续商量,我等先退下。”
两人又说了几句。
蔺子濯不想打扰云姝休息,很快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我不会让你后悔嫁于我的。”
翌日。
喜庆的鞭炮声响彻街道,周围商铺、酒楼纷纷挂上红绸,百姓也被气氛感染,面上纷纷露出喜悦的笑容。
官员们带着贺礼,赶赴七皇子府吃酒席,两朝和亲,连东庆帝都驾临皇子府,他们这些人自然要知情识趣上门道喜,尤其东庆帝因和亲之事对七皇子感官正好。
朝堂官员最会辨别风向,甭管七皇子是否会继承大统,东庆帝重视他,他们就要重视他。
东庆帝国事繁忙,没有在皇子府久留,待新娘送入洞房后,交代几句,先行离去。
赴宴的官员这才松了口气,喜宴的气氛很快活跃。
蔺子濯一身红底锦袍,黑色镶边袖口处绣着祥云纹路,腰间束着玄色腰带,墨发被银冠高高竖起,一眼望去,俊美无俦,丰神俊朗。
几位皇子正凑在他身边劝酒。
“七哥,今个可是你大喜日子,你可得多喝一点。”
二皇子端着酒杯,笑道:“七弟,新婚之夜的酒可不能躲呀,不然就是不给二哥面子。”
蔺正青面容含笑,“七哥,这一杯祝你和七嫂百年好合的酒,必须得喝。”
两人心情极好,不管如何,蔺子濯缺乏强力妻族已成事实,他在两人眼中威胁性迅速减少,因此,口中祝福倒真含着几分真心实意的味道。
蔺子濯不好推拒,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眼神露出醉意,众位皇子才叫嚷着要闹洞房,大臣和皇子身份不同,当然极有眼色先行回去,皇家的洞房他们可不敢闹。
一行人吵吵闹闹,推开新房。
房中装饰着大量红绸,墙上贴着喜庆的囍字,地上铺着大红色富贵牡丹地毯,床边坐着一个安静的身影,红色的轻纱隔在身前,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
“七皇嫂,我们跟着七哥来看你了。”较小的皇子笑嘻嘻道。
二皇子和八皇子也走进新房,对这位南朝公主,虽然看不上她的身份,但能让七皇子上心的女人,见一见也好。
不仅是二皇子和八皇子,其他皇子都对霁月公主非常好奇,这位公主竟然能哄得蔺子濯三番两次做出意料之外的行为,又是修葺皇子府,又是搜寻各种玩意,甚至空闲时间都选择陪着她。
必定是个手段厉害的女人,就和宫中那些妃子一样,思及此,一些皇子心中生出些许鄙夷,使手段总是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
他们会不择手段争夺皇位,但不妨碍他们认为女子应当贞静娴淑,不骄不妒,温柔善良,南安公主这般行为委实失了分寸。
皇家几乎人人挂着面具,众人心思各异,面上俱是恭喜之情。
蔺子濯慢慢走到床边,眼中醉意散去,浮现出微不可查的温柔,云姝名字已上皇家玉牒,两人又正式拜过天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谁也无法从他身边夺走她。
他敢让其他皇子跟过来,自是有所保障。
云姝已是七皇子妃,谁也无可更改。
一行人凑近,离得近的皇子瞧见从袖中露出的指尖,那一抹白,被红色衬得极为显眼,晶莹剔透,仿若天成。
皇子一愣,声音下意识放低。
随着男人缓慢掀起盖头,精致的下巴,嫣红的唇,赛雪欺霜的肌肤,以及那双仿佛盛着山间明月的明眸,举世无双的姿容完全展露在众人眼前。
她盈盈看来的眸光,让整个新房都明亮三分。
那红嫁衣上的红色犹如滚烫的熔岩一般,直直烫到众人心底。
为何现在才见到她呢,她竟已是七皇子的妻子,诸位皇子怔愣许久,心中仿佛坠着沉甸甸的石头,再不复之前的鄙夷轻松。
这般美人的出现是奇迹,可他们发现的太迟了,越想越是懊恼,越想越是百结愁肠,抓心挠肺的难受。
恨不得立刻将七皇子取而代之。
二皇子直愣愣地盯着红衣美人,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直面这份震撼人心的美丽,大脑都似乎停止转动,她竟然就是自己嫌弃的和亲公主。
只有亲眼见到她,才会知晓自己先前的轻视何等可笑。
即使她毫无身份,也多的是人愿意为她献上一切。
蔺正青温润的面容上笑意不在,他死死握住手中的折扇,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扇柄捏碎,难怪七哥做出那么多违反常理的事。
霁月公主竟是这般姿容,蔺子濯口中的一见倾心从不是假话,谁见到这位公主会不心生动摇呢。
就连自己也无法抵抗,可再无机会,是他亲手推开这份婚约,甚至亲自参加这场婚宴。
容色无双的美人轻声唤道:“夫君。”
一声称呼犹如利刀狠狠割在两个皇子心头,这本该是唤他们的,如今却属于另一个男人。
“我来送客,你稍等一下。”蔺子濯温声安抚她,转身语气淡淡,“夜色已深,几位该回去了。”
二皇子下意识道:“这才戌时。”
蔺子濯勾起笑容,眼神却极为黑沉,“二哥,今晚是弟弟的洞房花烛夜,你不会打算一整晚都留在这里吧,霁月已是我的皇子妃,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就该彻底斩断。”
“毕竟二哥最提倡宗法礼制,不是吗?”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让心底有鬼的几位皇子面色涨红。
蔺子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几人,眸光冷冽,毫不留情。
“来人,送客!”
被强硬送出七皇子府,几位皇子俱是面色难看,眼睁睁望着这份美丽在今晚属于别人,如何受得了。
但护卫神情凶狠,众人徘徊许久,只能不甘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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