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后，女人仰面躺在地毯上，大片的鲜红以她脖颈的伤口为花蕊，绽开瘆人而刺眼的血花。</p>

她的嘴一张一合，喉间却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气管，身旁的手反复在地面上涂画着。</p>

姜莘怜一时愣住，轻声喃喃：“阿羽姐姐？”</p>

“阿羽！”</p>

姜楚尘也匆匆绕了过来，还未站定便被这满地的猩红刺激着大脑神经，无言地睁大了眼，呆住了。</p>

他的声音惊醒了姜莘怜，她回过神，立刻对助理下令：“去叫救护车！”</p>

说着，跑向倒在地面的姜楚羽，将能用上的布料统统撕扯下来，尝试着捂住她脖子上的割裂伤口，延缓血液流失的速度。</p>

“姜楚羽，醒醒！快醒醒！”</p>

姜楚尘眼前发黑，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通一声在姜楚羽身旁跪下，顾不上膝盖狠狠撞击在地面的疼痛，用力握住她已经失温的手：</p>

“阿雨，阿羽，姐姐！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p>

他语无伦次，面对这种情况，看着这满地的鲜血，他的脑子一团浆糊，想不出任何更好的鼓励的话语，连称呼都混乱起来。</p>

助理知道事情紧急，当即以最快的速度拨打了电话，大步跑了出去。</p>

好痛，好冷，有点喘不过气了……</p>

她是不是要死了。</p>

姜楚羽朦朦胧胧地想着。</p>

是啊，被割开了喉管，她大概是活不了了。</p>

好累，好困，好想睡觉。</p>

她想闭上眼睛，就此陷入安详的睡梦中，但在沉入梦境的那一刻，她依稀觉得自己忘了什么。</p>

忘记了什么，是在乎的东西，还是在乎的人。</p>

在乎的，人……</p>

对了，她还不能死，她还有话没有告诉莘怜，她不能就这么没用的死了！</p>

杀她的人有问题，姜婉嫣有问题，要小心，要提防！</p>

要告诉她，告诉她，一定要告诉她！</p>

姜楚羽不断张开嘴，想要大喊引起注意，可是口中除了发出嚯嚯的呻吟声，竟说不出一句话。</p>

她躺在地上，看着离她遥远的天花板，手指沾着自己流出的血，重复地将自己想说的话写在地面，一下一下，机械而用力。</p>

她分不清时间了，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直到天花板被遮挡，姜莘怜和姜楚尘的脸出现在视线中。</p>

已经有一些溃散的眼瞳又有了亮光，她激动起来，拼了命地抬起手，示意他们看自己写下的字。</p>

可她流的血太多，浸湿了地毯，将那块写了字的区域也彻底浸透，血迹糊成一团，到底写了什么，无从分辨。</p>

姜楚羽挣扎着紧紧握住姜莘怜的手，不断尝试，徒劳地发现自己依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p>

拜托了，好歹要让莘怜知道！</p>

她恳求自己，怨恨自己，用尽所有力气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逼迫自己说出话，姣好的面容在这一刻因自责和痛苦而扭曲。</p>

“呜呜，呜”</p>

眼泪冲淡了脸上的血迹，姜莘怜和姜楚尘都没有想到她的反应。</p>

他们一人抱住她的上半身，扶着她的脖子；一人跪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p>

“阿羽姐姐？”</p>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p>

姜楚尘已经完全慌了神，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恳求：“姐姐，姐姐，我求你，姐姐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p>

抱着她，手上又一次沾上了温热的血，随着时间渐渐变凉，这个场面何其熟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