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问道：“可是有什么结果……哦，这是大夫？”</p>

“是，堂屋那太嘈杂了，闹得我脑仁疼，干脆就带到这来讲讲，清净。”</p>

“噢，是了。”老太爷点了点头，对老妻的说法表示认同。</p>

“那便在这说吧，也没有旁人，你坐下回话吧。”</p>

“这……是是，小人斗胆了。”</p>

老大夫人虽老，但比起老太爷和老夫人差不多还要小上一轮，况且彼此之间身份地位相差极大，白老太爷如此客气，倒是让这老大夫有些惶恐，心中的叹惋也不禁又多增了一分。</p>

这时候，一样是刚刚坐定的老夫人问道：“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p>

“小人刚刚已为贵府大夫人施了针，若无意外的话一个时辰内就能醒转。”</p>

老太爷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又是为什么会突发晕厥呢？是害了什么病吗？”</p>

“这……哎……”，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老大夫从随身的药箱子里取出了几张薄纸，恭谨地递交给老太爷。</p>

“这是小人这几次给贵府大夫人看诊后，私下留下的脉案和诊断，望您先过目。”</p>

老太爷接过，不论是脉案或者是诊断上都没有明确的个人信息，但关于病症的描述却都十分详细，老太爷告老之后也精读几本医生，虽不会看诊，但看看结果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p>

手中的几张纸，他一目十行地看去，越看神色越凝重，越看越心惊。</p>

“油尽灯枯……？！”</p>

…</p>

“动了！动了！哥哥我看见母亲的手动了一下，她是不是要醒了，是不是！？”</p>

白纤柚惊喜地尖叫起来，通红的双眼里盛满了期待。</p>

“是，是，柚儿你安静一些，别闹，别闹。”</p>

白济远也看到了，心里雀喜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老大夫的嘱咐：要给病人一个安静的环境。</p>

他现在的状态没有比白纤柚好多少，不是那么白皙的脸上，被擦得红红的，眼睛也有些肿。</p>

大夫人的房内，此时除了依旧未醒的大夫人和白济远，白纤柚兄妹俩，就只有一个含靛在外间等待随时侍候。</p>

兄妹俩安静地跪坐在大夫人的床边，连呼吸都在尽量克制着。</p>

过了好一会，大夫人的睫毛终于又动了动，眼球也紧接着动了动，这下子兄妹俩连呼气都不敢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生怕错过了细微的动静。</p>

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双紧闭了许久的双眼，突然开始剧烈的颤动。</p>

睁开的一瞬间，白纤柚“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哇……母亲，你怎么又吓我啊，我好害怕，好害怕。”</p>

另一边的白济远虽然不像白纤柚这般，但也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仰着头胡乱地拿袖子去抹。</p>

“别……哭……”，大夫人的眼神温柔却也无力，似乎转动眼球此时对她来说，都成了一件很费劲的事情，但她还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将目光不断在兄妹俩身上转动着，哪一个都不愿意少看一眼。</p>

听到母亲的安抚，白纤柚抿着嘴巴抽抽嗒嗒地硬忍住眼泪，白济远更是倔强地狠狠一抹，别扭着说道：“没哭，我怎么会哭，母亲许是看错了吧。”</p>

大夫人眼神柔软地看着兄妹俩。</p>

昏迷的时候，她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昏倒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昏倒的消息传开了。</p>

自然她也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因为她有多么着急。</p>

更知道，今日之后，她再也瞒不住了……</p>

半晌之后，大夫人才开始有了一点点力气。</p>

她费劲地张开嘴，嗓子很干，像是塞满了棉絮，每发出一个音节，都是折磨。</p>

但有些事情，她还是得早早安排。</p>

“阿远……，让探望……的，都回去吧……，我们娘仨……说……说话。”</p>

白济远楞了一下，随后快速点头应了声“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