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正照例送晚归的李老头回去。</p>

大伯一辈子不喝酒，所以他早走了。</p>

李光明要收拾残局，所以没去。</p>

女客们早就走了，男人喝酒太唠叨，没人等得住。</p>

李老头到家门口后呜呜咽咽的哭了:“孙儿啊，爷爷对不起你。</p>

你初到我家，喜欢在桃树上窜上窜下，高兴得嗷嗷叫。</p>

我那时心里美滋滋，后来分家的时候想把这个桃园分给你们家，老婆子要死要活，上吊抹脖子的闹，我那时候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p>

我就是个书呆子，一辈子听话无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以为那就是尊重。</p>

我不是人啊……”</p>

李光正坦然笑道:“爷爷别哭了，我永远认你的。你这次做得好，人要衣装，穿好点才更舒坦，愉悦了自己也高兴了别人，这多好的事情。</p>

阿奶爱咋咋地，不是有一个词叫自作自受吗？她喜欢作就让她作，自己选择的路，即使跪着也要走下去。”</p>

大家都夸李光正长大了懂事了孝顺了，至于李老太的甩嘴甩脸，人人都视而不见。</p>

两个孙子都是状元，她还那般一脸麻木，看老头子的穿着就知道，老太太那里可能也得了同一套，她自己不穿怪谁呢。</p>

“这就是自己不要体面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体面，这种不要脸的人谁也没办法。”</p>

“听说她从嫁到李家，一直都没有笑过，一直马着那副棺材脸，就像谁都欠了她八百两银子似的，端着体面夫人的作派。</p>

可笑的是临老临老了当上了老夫人，却不知道这个老夫人要怎么当，以为板着脸不说话就是夫人气派了……”</p>

阿宝无意中听到有人这么说，只觉得纯属无稽之谈，但是仔细一想这话很有道理啊，自家阿奶从自己出生见过她到现在，从来不和别人说长道短，家长里短的事情是没有的。</p>

她不集会不随时随地嚼舌根，不和隔壁邻居来往，除了亲戚家吃酒她从来不出门。</p>

她甚至连街上都不去，从来都是坐在大门外廊沿底下，冷眼旁观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p>

她一辈子也没有苦过，标标准准坐在那儿，除了简单煮自家老两口的饭，啥事都不做。</p>

就是吃完饭，碗筷有儿媳妇给他们单独洗好放好，这日子说不是老夫人都没人信。</p>

“呸！娘家现在都没人了，一家子作奸犯科，都被砍了头。</p>

这荣耀也是李家的荣耀，关她什么事，一辈子除了欺负过儿子，啥事也没干过，跟个僵尸似的一坐一天。</p>

也得是李家有钱，书香门第不是白说的。换别家，早被打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p>

“你瞧她那样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俩状元孙子连她的一颗糖都没吃过，她有什么资格得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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