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岁寒不知年。
当年硬朗的刘老汉,也扛不住岁月的侵袭而显得佝偻起来,布满老茧的手掌,握着一把被岁月打磨过的斧头,坐在石墩上弯腰搭背,缓慢而不停歇的劈柴。
正在劳作的刘老汉,忽听一声稚嫩而嘹亮的嗓音,从门口传来:“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闻听此言,刘老汉欣喜的望向走来的少年道:“锋儿回来了。”
“爷爷~我爹不是说了嘛,让您没事儿歇着,您怎么不听呢?就这点小活,等我爹回来再干也不晚呀,要不然等孙儿回来再干也行啊,您老就歇着吧!”说话之人,正是当年连哭带闹的小寒锋,如今已是健壮有力、烂漫天真的幼学少年郎。
椭圆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略显黝黑,两条浓眉尽露英气,一双明眸闪闪发光,高挺的鼻梁下是深刻的人中,线条分明的两方嘴唇中是皓齿,宛若弯月,活脱脱一个喜人童子,正派儿郎。
“爷爷这身子骨啊,是一天不如一天啦,咱是想啊,活着的时候能给咱家多帮点忙就多帮点忙呦~”刘老汉放下手中的斧头,拿起左侧放置的拐杖,站起身子一步一顿的走向放课回来的小寒锋。
小寒锋伸手去扶走来的刘老汉,爷孙二人,一搀一走,往院中用树墩做成的茶桌旁坐了下来,小寒锋拿起茶壶倒了杯温茶,双手递给手扶拐杖的刘老汉,开口道:“爷爷,您操劳一生,忙里忙外,咱家能衣食无忧,平平安安,多是您的功劳,而今您年纪大了,可得把身体照顾好,我爹正值壮年,孙儿也长大了,家里的事儿交给我们就好,您啊,是时候享福啦~”
“哈哈哈哈,咱家锋儿长大了,知道心疼爷爷了,爷爷没白疼你呀~”满脸苍老刘老汉露出慈祥和蔼的神情,接过茶杯,一杯下肚,冲着站在一旁的小寒锋打趣道:
“你才多大啊,就能明白大人的不易,看来学堂里的先生,没白教你呀!”
小寒锋嘿嘿傻笑,不自觉的小脸一红,小声嘀咕道:“学堂里的先生,净讲些听不懂的话,什么知知不知知,不知不知的,孙儿愚钝,实在不知何意,先生还天天板着脸,吓人的很~”
闻听此言,刘老汉哈哈大笑,年近古稀,岂能不知幼学小儿,心中所想,便开口解释道:“你先生说的意思是啊,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刚入学堂,凡事儿不要心急,慢慢来,再说先生板着脸,说明他是一位严格的老师,常言说得好啊,严师出高徒,咱一定得虚心学习,你先生教的学问,能受用一生啊!”
刘老汉如此说来,小寒锋亦不再多言,点头答应之后,便自顾在刘老汉的背上,用小手握成的拳头,来回捶敲,轻重缓急,早已分寸在心,游刃有余。
少年心性,多重贪玩,猛然被学堂约束,着实鸟入樊笼,学堂上的坐立不安,自是不比在外逍遥。
片刻左右,小寒锋松开握拳的小手,对刘老汉亲切的说道:“爷爷,您坐一会儿,孙儿去做饭,等会儿吃完饭,孙儿还要去学堂呢,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寒锋满是无奈,似乎是为了今后不能随心所欲的玩耍,而愁眉苦脸。
刘老汉见其如此苦闷,没再多言,只是非要去烧火帮忙,小寒锋劝说无果,只得扶着老汉同去厨房,爷孙二人烧火做饭,不消两刻,饭熟菜好。
山野之中,多有野味,刘彦辰常年狩猎采药,种地砍柴,家中虽不富庶,倒也尚有余粮,饭菜可口,二人吃的津津有味,饭食罢,将碗筷收拾好后,小寒锋便辞别刘老汉往学堂而去。
刘老汉手持拐杖,走到门口,望着渐渐远去的小寒锋,满目愁容,清风拂面,原本佝偻的身躯,更显老态。
自是不畏生与死,无奈难舍骨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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