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翻身上马。</p>

深夜黢黑，不见一丝月光，只副官手里拎了一盏汽灯。</p>

颜心驱马回城。</p>

寒风刺骨，片刻就把她身上最后一点暖意都吹尽了，她浑身冰凉。握住缰绳的手，没了知觉。</p>

她却浑然不知。</p>

回到松香院，快要黎明了，程嫂准备了热水，让她和白霜泡个澡，又做了滚热的面条。</p>

待颜心从净房出来，换上家常葱绿色小袄，已经暖和了几分。</p>

她和白霜坐下来吃面。</p>

“老太太的钱，都在大老爷手里了。”颜心突然说，“他肯定既没有给大太太，也没拿去做事业。”</p>

佣人都看向她。</p>

颜心：“我要拿过来。”</p>

哪怕这笔钱不属于颜心，它也不属于大老爷。</p>

人不能在害死亲娘后，不付出任何代价。</p>

“白霜，葬礼已经结束，大老爷会有自己的动向，派人跟踪他，看看他会去些什么地方。”颜心说。</p>

白霜道是。</p>

颜心又说：“姜氏族长，派人去暗访他，我要知道他的性格秉性，会用到他。</p>

以及告诉二老爷、七老爷，老太太的遗产会分给他们俩，让他们去和大老爷闹。”</p>

白霜道是。</p>

安排好了一切，天色尚未亮，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颜心让白霜先去睡觉，补充体力。</p>

她一个人，在房里又枯坐。</p>

本以为重生后，处处都可以得到自由。</p>

然而，随着老太太的去世、和盛柔贞立场的对立，她再生心魔。</p>

颜心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p>

她知道，黎明的黑不长久，很快可以天亮。</p>

可她也知道，黑暗在一点点吞没她。</p>

祖父从小教她背诵的，“发仁慈之心，救世间含灵之苦”，一点点从她身上稀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