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p>

第1支部的总督办公室里，波鲁萨利诺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拿着面前的茶杯，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茶汤。</p>

除他以外，办公室里还有两人并没有离开。</p>

那就是罗森的左臂右膀。</p>

朵尔。</p>

道格拉斯·巴雷特。</p>

自罗森在数小时之前出发离开第1支部，他们三人就没有离开过办公室一步，一直在等候着对方的归来。</p>

“黄猿大将。”</p>

“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件事吗？”</p>

朵尔看出了波鲁萨利诺心事重重，内心极不平静，于是主动开口，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p>

作为罗森的副官，她有必要提前为自己的上司，探明前方的路。</p>

就算不能铺平前路，也要确定挡在罗森前路的绊脚石有多少块，以及这些绊脚石究竟是谁。</p>

“说说看。”</p>

波鲁萨利诺看了一眼朵尔，见对方是罗森的副官，他也没有拒绝。</p>

“假如。”</p>

“我是说假如，总督最后查出来，杀死泽法老师全家的不是别人，而是。”</p>

“天龙人。”</p>

朵尔这话一出，整间办公室的气氛，霎时间变得极其压抑。</p>

海军本部虽然极力保持着正义的纯洁度，但不可否认的是海军本部是世界政府的下属机构，也是由世界政府所一手成立。</p>

两者之间，看似貌合神离，但又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系。</p>

比如在本部里，很多海军都分不清自己所奉行的是海军的正义，还是世界政府的正义。</p>

这一点，就连海军大将，也不例外。</p>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p>

“你啊！和学弟真的是一个样。”</p>

“老是喜欢问我一些危险的问题，难道你就不知道，我奉行的正义是什么吗？”</p>

波鲁萨利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面对朵尔这种尖锐的问题，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p>

他能怎么回答？</p>

作为海军大将，一言一行，很多时候都是代表着本部的意志。</p>

说错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一旦传到五老星耳里，问题很可能会被无限放大。</p>

尤其是朵尔这种极其尖锐的问题。</p>

“模棱两可的正义。”</p>

“我当然清楚。”</p>

“只不过，总督曾跟我说过，再模棱两可的人，总有斩钉截铁的一天，再模棱两可的正义，也总有坚定不移的时候。”</p>

朵尔端起公道杯，将里面的茶汤倒进波鲁萨利诺面前的茶杯里：</p>

“泽法老师教出来的学生里，除了总督以外，也就只有黄猿大将你一个，在毕业后还会一直念着他的事情，并且为此奔波至今。”</p>

“坦白说，我也为自己的不作为而感到羞耻，毕竟，我也是泽法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之一。”</p>

“不过事已至此，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只有总督，还有你这样站在海军本部顶点，一举一动都能决定本部与正义的走向的人，才至关重要。”</p>

她放下了公道杯。</p>

“你今天大可以选择回避，但未来面对的时候，你就无法再回避了。”</p>

“黄猿大将。”</p>

朵尔一字一顿地说。</p>

“你呢？”</p>

“打算怎么选？”</p>

波鲁萨利诺拿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汤，不答反问。</p>

“我吗？”</p>

“早在之前就已经把一切押在总督的身上。”</p>

“我深信，他是一个可以改变海军，乃至可以改变世界的人。”</p>

朵尔看向的窗外黑漆漆的北海：</p>

“在我和总督刚到这里的时候，我清楚记得北海是混乱无序的，是仅次于伟大航路的海贼乐园。”</p>

“而半年后的今天，北海多了一个新的名字。”</p>

“海贼墓园。”</p>

“我很想看到，这个墓园的面积可以扩大至东、南，西三个海域，然后就是伟大航路的乐园与新世界，把属于大海贼时代的产物，全部埋葬掉。”</p>

“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我可以与全世界为敌，纵使在世界面前，我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p>

这一刻。</p>

朵尔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p>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像你一样，不管是前路还是正义，永远都是那么的清晰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