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泪光在灯光下闪烁,四目相对,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彼此的爱。
林志雅望着林妈蹒跚挪动的背影,闭目掩盖眼里的潮气,再次睁眼又是端庄大气的方太太。
纠缠近半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不,何来纠缠二字。
她不过是误入两人甜蜜生活的麻烦而已,连纠缠的资格都没有。
何其可笑,她林志雅在结婚近30年后,还要靠其他人才能得知丈夫的行踪。
就连等待也只能待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亭子里。
“呼——”红木大门敞开,寒风穿堂而过,打破飘雪自在的降落轨迹,卷走亭中石桌上的素白手绢。
漂泊无依,恰如她苦求半生,最后落得父母不爱,丈夫无情,儿子不在身边,孤家寡人的境地。
林志雅起身,走出亭内微弱的光圈,走进黑暗,逆风迎向门外那个她耗尽所有心血柔情都无法靠近的男人。
“季惟。”话起无处可落,倾诉从未被倾听,到如今,林志雅恍然她对眼前的男人已无话可说,只能唤他的名。
“怎么来了?夜深天寒,快些进去吧。”男人长相儒雅,与方墨极其相似,却生了对多情桃花眼,眼波流转间眼角细纹都只添了几分成熟魅力。
男人身形高大,年近半百除了眼角轻微的细纹,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就连头发都还乌黑柔顺,修身长衣贴合结实有力的躯干,宽肩窄腰,身材极好。
周身萦绕着岁月沉淀出的淡淡茶香,冲淡眼角眉梢的多情轻佻,愈发诱人接近。
林志雅深夜来访出乎他的预料,他们已经近两月未曾见面,方季惟发现她清减不少,还穿着两月前刚降温时的旧衣,即使内搭一件羊毛衫,腰间还是空荡许多。
见人只是站在雪里叫他名字,穿着单薄,向来规整的发型都被风吹散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方季惟解开衣扣,将身上的大衣给人披上。
麻木的身体蓦然接触温暖,皮肤表层开始刺痛,就像方季惟这个人,明明是温暖的,可偏偏她一靠近就被扎得浑身是伤。
棕黑色半长大衣,触感有些粗糙,裁剪修身,不是方季惟惯常穿的衣服款式,似有若无的独特玫瑰香昭示着这件衣服的主人在何处与人极尽缠绵,才能让整件衣服浸染上清浅的玫瑰香。
林志雅几欲作呕,却只是动了动身侧纤长的手指,温婉地看着方季惟,睫毛轻颤,扇动间埋住深藏眼底的心不在焉。
起初不敢在相处时将全部心神倾注到对方身上,怕心头沉积的恨与怨泄露。
到后来所有的怨恨在对方一次次若即若离中消磨殆尽,只余疲倦,倒是留下了走神的坏习惯。
“走吧。”伸手虚扶林志雅纤瘦的胳膊,入手的冰凉让方季惟微微皱眉,修长苍白的手指收拢却克制地浮在衣袖外。
林志雅垂眸嘲讽地瞥了眼圈在她手腕处的手指,无名指上素色银戒即便在黑暗中也格外引人注目。
“走吧。”林志雅收回手臂,率先转身走向漆黑的院落,屋内灯光亮起,透过木窗投下破碎的光影,让院里的人不至于在黑暗里提心吊胆摸索前行。
纤瘦的身影逆着光缓步向前,方季惟恍惚间似见到了多年前喜欢拿着诗集在树下吟诵的林志雅,那时她脸上的笑,他至今都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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