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冷如秋风，吓得侍从一抖，小心翼翼道：“说崔密使一行与回纥探军相遇，发生了小规模缠斗。”</p>

“回纥探军？缠斗？崔密使人呢？现在可安好无恙？”</p>

“密使大人命丧凉州，尸身由丁将军护送，不日入京。”</p>

韦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崔石死了？</p>

丁惟继亲自入京？</p>

她身子晃动两下，不由自主退后两步，转念一想，又问道：“他的心腹黄潮现在何处？”</p>

“黄大人也死了。”</p>

“都死了？”韦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p>

“崔大人死于流箭，黄大人死于刀伤，其他人等被探军冲散，全都没了踪迹。”</p>

“那个女孩子呢？”韦皇后眯起了眼睛。</p>

侍从摇头，只说信上没提，自己并不知情。</p>

震惊过后，韦皇后嗅出几分危险的气息，破口大骂道：“都是蠢货，别人不多说，崔石那老东西，勾心斗角，玩了一辈子心机，最后竟然被人给弄死了。他死不要紧，坏了我的好事，可是要惹下大麻烦。”</p>

皇后身后站着她的乳母焦嬷嬷，劝道：“凉州地处边界，遇到回纥探子也是常事，怎地就确认是阴谋呢？”</p>

韦皇后气得跺脚，撕心裂肺道：“丁惟继固守凉州，安稳了十多年，怎地崔石一过去，就会遇到探军？若说没有阴谋，谁又相信。不过是拿回纥说事儿，糊弄我罢了。”</p>

她满腔怒气没处发，一脚踹在侍从的肩头，把人踢翻了个跟头。</p>

侍从吓得不迭求饶。</p>

韦皇后大骂，“滚”。</p>

那人两股战战，同时也松了口气，一边叩头，一边退着出了慈元宫。</p>

焦嬷嬷是韦皇后乳母，从小伺候她长大，后来又随之入宫，可谓心腹。</p>

她拉着韦皇后坐下，劝道：“皇后娘娘莫动气，伤了身子反而不值当。区区一个崔石，死便死了，有什么要紧，大不了咱们再培养别的心腹。总归有您高坐中宫之首，攀附讨好咱们的人，多得是，死了一个崔石，还有黄石，赵石，数不清的人呢。”</p>

焦嬷嬷一边劝，一边斟了杯茶递过来，看着韦皇后喝下。</p>

韦皇后怒极攻心，喝完茶把茶杯重重掼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起身焦躁地踱步。</p>

还没走两圈，突然变了脸色，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道：“嬷嬷，我这胸口跳得厉害。”</p>

焦嬷嬷忙扶她坐下，蹲下来帮她顺气，仰脸相劝道：“万岁爷现在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万里江山，岂不是要便宜了别人。”</p>

“便宜别人不打紧，别便宜了姓潘的就行。”提起潘贵妃，韦皇后气得直咬后槽牙。</p>

“潘灵宝出身寒门，却盛宠不衰，她身后连可以依仗的娘家都没有。朝中机务都帮不上忙，凭什么万岁爷依然把她捧在手心上？”</p>

后宫女人争宠，没有道理可言，纯粹都是嫉妒心。</p>

韦皇后虽在中宫首位，却被潘贵妃压了一辈子，她不甘心啊。</p>

焦嬷嬷忙劝：“万岁爷宠她又能怎地，娘家扶不起来，不过就是个阿斗而已。即便有个女儿，也不用太过在意。万岁爷再宠永寿公主又能怎样，过几年一笔嫁妆送出宫门，谁还认得她是谁。</p>

您是中宫的主子，您得顾好自己个的身体才行啊。日后只等圣旨一下，从宗亲子弟里边挑一个伶俐聪慧的，过继到您的名下，这不就是现成的储君嘛。</p>

您把这滔天的富贵传到他手上，全天下人可都看着呢，他要是敢不孝敬您，甭说老奴了，全天下人都不答应他。您呀，把心放宽，只等垂帘听政，做您的太后就成了。”</p>

焦嬷嬷这么一劝，韦皇后脸色渐渐缓和过来。</p>

理是这么个理， 只是身处其中，难免钻了牛角尖。</p>

韦皇后道：“嬷嬷通透，道理我都懂，只是心里不甘心。我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当年万里挑一，许给万岁爷做正牌的皇后，那是何等荣耀。</p>

明明我才是中宫之主，可万岁爷那颗心，全歪在妖妇身上。我哪里比那妖精差了？若论起来，我进宫之前还是清白女儿身，哪儿像她，早不知被男人糟蹋成什么样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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