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精明，实则也是个糊涂的笨女人，年轻的时候只顾着跟男人怄气，跟嫔妃争宠，除了大婚那日两人睡在一起，后来几年，一年到头两人也凑不到一起两回。</p>

生孩子这种事儿，就得趁年轻，趁着男人还有精力，趁着对她的身子还有几分念想。一蹴而就，方能成功。</p>

否则等到人老珠黄，看一眼都觉得厌烦，何谈再腻腻歪歪睡到一起。</p>

大好的青春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等男人身子垮了，想要再怀再生，比登天还难。</p>

手捧着社稷江山，怀揣着泼天富贵，竟是找不到人来继承。</p>

还得低三下四去求人，天下哪儿有这么憋屈的皇后。</p>

焦嬷嬷心里的话，自然没有说出口，愣了一会儿，方道：“庆王家里子嗣多，倒是很好的人选。只是他那人也非善类，有些事儿还需斟酌才行。”</p>

庆王这些年甘做闲散王爷，表面看似淡泊名利，实则是韬光养晦。</p>

当年他跟靖王亲近的好似一个人，若选了他的儿子继承大统，万一……</p>

韦皇后刚刚放松的心脏，重又纠结了起来。</p>

窗外传来更鼓声。</p>

“什么时辰了？”韦皇后百无聊赖地问。</p>

“回娘娘，已到三更了。”</p>

睡是睡不着了，皇帝今天白日晕了两回，现在也不知醒了没有。</p>

韦皇后起身，命人给她简单梳妆了一番，起身去了勤政殿。</p>

勤政殿内灯火通明，站在宫门外都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p>

一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乃是皇帝，还有一道女子娇俏的声音，听不出是谁。</p>

韦皇后心头一惊，抬步走了进去。</p>

原以为是后宫嫔妃，不料却是永寿公主，正端着玉碗，在喂皇帝喝银耳羹。</p>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p>

韦皇后见了礼，走上前，笑着跟永寿说话：“老远就听到说话声，我以为是谁呢，原还生气，生怕哪个狐媚子不长眼，扰了万岁爷的清静。没想到是永寿公主你呀，果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么晚了还过龙床跟前来侍疾，这份孝心感天动地，明日定要命史官记下来，也好给后世子孙树个榜样。”</p>

永寿公主啊了一声，把最后一口银耳羹喂进皇帝嘴里，方才扭头跟皇后说话。</p>

她先起身福了一福，还未矮下身子，已经被韦皇后给扶了起来。</p>

永寿公主道：“多谢皇后娘娘，这两日父皇身子老闹毛病，我也睡不着，与其在自己宫里惦记着，不如过来看一眼，也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好宽慰父皇的心。”</p>

皇帝此时精神大好，不停冲皇后夸赞永寿公主，更是几次提议，以后议亲下嫁，务必要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才行。</p>

韦皇后厌烦潘贵妃，对永寿公主却是另眼相看的，尤其是她现在也大了，如能拉拢过来，必是对付潘氏的一把“好刀”。</p>

韦皇后自然点头赞同，还说要把自己当年的嫁妆，拿出来给永寿当陪嫁呢。</p>

三人说笑了会儿，夜已深，韦皇后和永寿公主不敢再耽误下去，从勤政殿告退出来，往回走。</p>

两人胳膊挽在一起，亲如母女。</p>

韦皇后迟疑着开了口：“公主是个明白人，只可惜你的母妃糊涂。”</p>

提起潘贵妃，永寿公主的小脸瞬间冷了下去。</p>

母女俩关系并不亲近，她并不是怪韦皇后搬弄是非，而是心里气她亲娘做事鲁莽，不计后果。</p>

她说：“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我也正生气呢。母妃自己沉迷丹药也就算了，却不该怂恿着父皇沉沦。明知道太医阻止，不让父皇多服丹药，她偏从一日一颗，猛然涨到一日几颗。这不是拿父皇的性命玩闹嘛？</p>

前阵子父皇总是流鼻血，止也止不住，太医都束手无策。这些日子他老人家动不动便晕倒，每日两三回，属实吓人。</p>

他老人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朝政怎么办，天下社稷怎么办？”</p>

永寿公主气得发抖，冲韦皇后道：“皇后娘娘，您就是不提，我也要找母妃算账的。”</p>

韦皇后心里大喜过望，表面却拧着眉，做出一副痛苦无奈状。</p>

她拍着永寿公主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是顾全大局的好孩子，我对你一百个放心。”</p>

两人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走远，各自想着心事，只等明日永寿公主大闹凤栖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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