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单篇】入梦明我相思忆(李杜)(1 / 2)

有那麽一天,对李白而言,是值得喜悦的日子;对杜甫而言,则是影响一生的分水岭。

子美,快请进来吧。

从李白揽着他的肩膀,将他迎入房间的那一刻起,那人的诗酒江湖,那人的豪情万丈,那人的任侠快意,注定要一幕幕使杜甫梦回不已。

杜甫想念李白已然许久,太久太久了,都要成为习惯。李白到底懂不懂?汪l的潭水千尺,怎麽b得过杜甫的曾经沧海……

「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

在摇曳的烛光下,颤抖着,那书写的枯槁的手,斑驳数行,喷溅点点墨迹,彷佛血沫子般怵目惊心。他杜子美,已不复作当年与李白相识的那名小夥子,那麽青莲兄呢?在杜甫的记忆中,他永远还是那白衣仙灵,红衣YAn丽,不落凡尘的天上谪仙。

恨无兮羽翼,高飞兮相追。

面泛凄恻笑容,杜甫俯伏在案,逐渐阖上疲累而沉重的眼睑。今晚,青莲兄是否再度入梦?

天宝三年,李白身穿紫红袍,手摇折柄扇,他的驾临名动京华。东昇客店前冠盖如云,街道摩顶放踵。大家都听闻那「高力士脱靴」的李大学士光临东都洛yAn了。

李白一对绿莹莹的明亮大眼,飞着一抹俊丽的神采,温润面容美似羊脂玉,笑盈盈的薄唇红如涂朱,仪表非凡,相貌堂堂,青丝如雾,长鬓飞扬的他生得非常俊俏,长身玉立,风盈满袖,一双长腿踏着靴子大步流星地走到路上,任谁都无法掩盖他的丰采。

李白三日未曾见客,然而东昇客店前的车马没有散去,密集的车盖几乎要把天sE都给遮去。

「嘶--」

「喀哒」一声,一对马靴蹬下地来,一个身着青布衫的颀长身影翻身下马,他牵的马不似李白那匹又高又大的龙马,不过是一匹配着普通鞍辔的枣红马罢了,他手持的鞭子也不是官人Ai用的珊瑚白玉鞭。

那人迎风走来,不似李白长鬓飘飘如神,一头黑发髻紮得结实整齐,觑得这人的个X一丝不苟,清俊的白皙面容有些病厌厌的,一对眼倒是明亮有神;身着青衫,系着腰带的腰枝看上去颇为清瘦,文质彬彬的他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街头有姑娘悄声议论:「你看那位小哥,生得还满俊的!」另一位姑娘答道:「这人文弱似柳扶风,怎麽b得上李大人的超然不群呢?」

然而一靠近东昇客店,在这冠盖云集、穿金服紫的人群中,青年立刻变得毫不起眼。在这里,随便一位都是东都有名的人物,李白却是率X任真,说不想与俗人接近,就真的一个也不接见,一点都不怕得罪人,真是有几分嵇康的风流在。

青年将马托付给店小二以後,直直往店内走去。掌柜立在柜台,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招呼这些官大人们,弄得头痛,此刻又怎麽在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

青年分明知道这一点,他面带坚决,立在柜台前动也不动。店老板知道这位客人大概也是来拜访李大人,也不秤秤自己几两重,却也不能失了待客之道,只得搓着手战战兢兢前去招呼:「这位客倌,是住店吗?还是有要拜访的人呢?」

掌柜一招呼,青年的态度就软化下来,好声好气道:「掌柜大人,烦您向李大人禀报,说是杜甫求见。」

掌柜见多识广,心想这少年人是来试下运气,攀攀关系,只可惜想走这终南捷径,要靠李白恐怕是押错宝了,见这少年心意坚决,也不便坏人兴致,又想起李白曾三番两次交代别让俗人搅扰,只有虚与委蛇道:「好的,这就帮你向李大人禀报。」入内过後再出来,竟然告诉他:「那个…李大人在休息…不便接待客人。」

大白天的,李白怎麽在休息呢?杜甫虽然吃了一惊,却也没有出声怪罪掌柜,大概是早就猜到会如此,他也不丧气,颔首道:「好罢,掌柜大人,请替我安排住房,李大人何时见我,我就何时走。」在这之前也有远自外地要来拜见李白的,但是无一人做到这种地步,众人闻声都嗤之以鼻,心想你是怎样的角sE,如何能博得李大人的青睐呢,居然说出这种玩笑话。

一日早晨,李白反常地叫小二别送食物进房,他想自己下来饭馆跟寻常客人一样用餐。

JiNg神都还没完全醒来,隐隐约约地,李白却敏锐地听见有人低声在朗诵着什麽诗句,「……秦皇扫liuhe,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好,好啊!李侯的诗,如此豪情万千,今世岂能有人匹敌乎!屡次读此句,总是心cHa0汹涌,不能止也。」

李白听着,整个人都抖擞起来,心道这几句亦是他自认的佳作。过去在他尚得圣心时,还不知有多少人恭迎谄媚过他的诗句,却是难得有人如此发自内心品评他的诗,能看出他诗作气度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李白当下决定必然要结识这位兄台,作为他东行之旅的战果!

李白才到那人面前坐下,对方却读他的诗读得出神,泡在粥里的油条都泡烂了,还没记得吃几口,整个人沉浸在对李白的仰慕中不能自己。他读到後来,不住喃喃:「李侯真是人中龙凤,若是我有幸一睹他之尊容,真是朝闻道夕可Si矣……」

「你想见的人,不正在你面前吗?」

「…啊?」

猛然抬起头来,只见一人长长的鬓发垂落x前,一张清俊姣好的瓜子脸上,灿如星点的宝石眼正直gg望着他,挺拔的鼻下衔着笑g了的粉唇。

见那人反应不过来,李白主动告诉他:「我就是你想见的李白啊。」

他顿时六神无主,刚刚的口才全没了,只是恍如隔世般,怔怔望着李白出神。

掌柜路经,见情形有些奇怪,猛然一看,几日前的青衫客现在就坐在李白的对面,掌柜生怕怠慢李白,连忙过去赔罪,「李大人,真是对不住!让闲杂人坏了你的清静!」

「…这个人的房钱算我的。」

「啊?」掌柜还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然而李白说的时候,严肃神情中透着难掩的兴奋,显得光彩监人,他一字字清晰道:「这个人的房钱算我的。我要他过来跟我住同一间房。」

忽然换了一间房,杜甫坐立难安,却是因为他现在坐的,是李白这几日也曾坐过的胡床,等等就是要就寝,这间房里也没有第二张床了,他该如何是好?在李白的要求下,他那间房早给退掉了,如今可谓进退两难。当初筹划洛yAn之行时,杜甫从未想过接下来会有这麽出人意料的发展。

杜甫自小身T就不好,往後经历诸多波折,更使他病痛缠身。这一回他的东行本来就已经惊动家中许多人,尤其疼惜他的姑妈更是不愿应允,若非杜甫以仿效太史公「壮游」的理由,来掩盖自己只是想来见李白一面的事实,恐怕姑妈不愿意让他出来这麽折腾。

待李白回房,只见杜甫坐在几前局促不安,这让李白忍不住在门边哈哈大笑,杜甫一听见,整个人都自椅子上弹起来,走到门边才发现李白一手提一壶酒,提来整整两大壶,也真亏他扛得回来。

杜甫立刻接过其中一壶,把酒缸抱到桌边以後,本就T弱的他一阵气喘吁吁,累得弯下腰来频频喘气,初夏天气逐渐燠热,更是让他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浸透贴在身子上,显得他骨架纤细,身形清癯。杜甫一边以袖子抹额上沁出的汗珠,一边回身问道:「李侯…为何亲自拿酒过来呢?可以请小二帮忙啊。」

李白平素有锻链,十五岁开始研习剑术,再加上母亲是胡族酋长之nV,自小他便跟着母亲学习骑S,要不是母亲後来Si於邻近部落的突袭,也许他一生都不会跟着作宝石商人的父亲一起回到中原也不一定……不论如何李白的T力好得不得了,别说扛两壶酒,就是一整年下来大江南北地走,爬山涉水都不容易觉得累。

李白抱着另一缸过来,走到杜甫的对面坐下时,犹脸不红不喘,他悬开了泥封,新酒清冽的香气立刻在房中溢散开来。李白一闻,更展欢颜,欣喜道:「是春泥的香气啊,泉是好泉,酒是好酒。」他拿起桌上的酒觞,斟满一杯碧如翡翠的YeT,盛在杯中,宛如深不见底。「子美,那些客店的人居然把你当成一般人,没有告诉我你来拜访之事,这让我太愤怒了,我不要他们再见到你。」

杜甫一听,才想相劝,李白却早就明白杜甫想说什麽,在杜甫眼前晃了晃酒杯,有点强势地说:「别替那些人说情!把这杯酒喝了,作为我为你接风洗尘之礼吧,自这杯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弟弟了,别再李侯李侯地叫,叫我青莲吧!」酒香醇厚,随着李白轻轻晃动酒Ye,这浓郁的气息竟是中rEnyU醉,使杜甫意乱情迷。

恭敬地接过李白递来的酒杯,明明只是客店用的一般杯子罢了,经李白一握,竟也变得熠熠生辉,让杜甫Ai不释手。「青莲吗……」细细思量,仙气十足,果然非常符合李白的形象,可是这样称呼又好似太过亲密,让他不大习惯。

「或是你要叫我一口青莲哥哥呢,子美贤弟?」

「!」

曾几何时,李白扶着桌子,倾身向前,把脸都凑到杜甫眼前,差点就要鼻子碰鼻子。

除了亲人以外,杜甫从来没有离一个人这麽近过。「呃!」他手忙脚乱,差点往後跌倒。

「哈哈哈…」李白坐回去以後,忍不住又大笑出来,也许是杜甫的样子真的太笨拙了,他不懂,杜甫怎麽会紧张成这样呢?

按理而言,被取笑是人都会不高兴才对,偏偏面对着气质高洁,神气飘然的李白,杜甫完全无法生气。杜甫忍不住臆想道,哪怕李白拿刀想杀了他,自己是不是也会安然受之?只因能Si在李白手下也是种幸福呢。

杜甫按着地板坐了起来,00差点碰地的後脑勺,也跟着笑了开来。

在李白的吩咐下,小二除了定时过来上酒菜、收碗盘以外,并不时常来打扰。

他们就这样谈了一整天的诗,从早上谈到中午,又从中午谈到晚上,杜甫直觉李白的学问如滔滔江水,他非得多问多讨论,直到李白将腹中学问全都倾倒出来不可;而李白也从未藏私,面对初出茅庐、年方而立的杜甫,李白这位早已名动四海的大诗人,竟是手把手地述说起自己写诗的情感,又论自己不好作律诗,太多的束缚从来就不适合他。

李白十指修长,拿起剪子,细手剪去烛泪,蜡烛烧得更旺了。

岁夜高堂列明烛,主人有酒欢今夕,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红烛映耀之下,光华盈室,蓬荜生辉。李白那b起中原人要来得更加深遂的细致五官,在杜甫眼中更显迷离,丽若朝霞一般,幽幽的带种不可名状的诱惑。他没了上午的阔达与任X,低低地倾诉:「子美,你…以後别作官也就罢了。宦海浮沉终是梦,不如咱俩一同诗酒山河,好不快活呢。」

杜甫此时正当壮年,心怀济世救国之志,他x臆满是热血,当然不可能料到尔後这条官场之路竟如此多舛,怎麽懂得李白这一番语重心长?他语带同情地说:「当今圣上竟然只把青莲视作倡优之人,明明青莲兄你身负行人之术,剑术也是一绝……唉。」

不说则已,一说到「倡优之人」,朝廷间早就有人这麽耻笑他,这简直是李白最大的痛楚,当初他会自请归去便是因为作那宋玉、司马相如一般的御用文人,摧眉折腰使他不得开心颜,这令他拍案而起,「好了!别说了!」

「……青莲…兄?」

李白向来笑脸迎人,何曾发过这麽大的脾气?这一拍案,着实把杜甫吓了一跳,烛光映照下,甚至能看见杜甫吓出一身冷汗来。见杜甫如此萎顿,李白才惊觉自己把不如意全都发在杜甫身上了。

他还在等杜甫同样发起脾气来,杜甫却只是不发一语地颓坐着。两人之间良久无话,气氛尴尬生疏,李白无端端揪心起来,不明白这个人为何要忍受这一口气,要是杜甫现在也起身发怒,李白还会觉得b较释怀。

「青莲兄,真…对不住,是我不会说话,惹得你不能欢颜。」

李白见杜甫低着头,终於忍不住走过去扶着他,一接触到他温暖的肢T,更觉他的子美贤弟0起来b看起来要更乾瘦,真令人心疼,不知道如何的人身上才会没r0U成这样?顿时觉得自己这个作大哥的怎麽能欺负人家,伸手端起他的下颔,不让他再垂头,却在刹那间,看见杜甫眼中恍若有点点水光。

再眨眼定睛,杜甫眼中的潋灩水光已经没了,这让李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杜甫怎麽可能为了自己这个相识不过一日的人流泪?只是看错了吧!

李白望着杜甫秀眉俊目的容颜,张着嘴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只得拍拍他的肩,低声道:「…没事,别多想了。」

然而在他说话前,闪过的一丝迟疑,竟是李白第一次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想抱一个人。

他想抱抱杜子美。

那天夜晚,两人喝醉以後,和衣睡作一团都不自觉。

等到李白率先醒来,床边的蜡烛早就熄灭不知多久。

杜甫就算酒醉睡着了,睡态还是规规矩矩,被子也因此几乎都被李白抢走了,杜甫根本没盖到。李白下床以後,颇感歉意,欠身替杜甫把被子实实地盖好。看着杜甫睡得香甜,李白不解--以往他与贺知章同样一见如故,但是杜子美给他的感觉,怎麽跟贺知章完全不同?

才相识不过一日,已经酒醉共被,这是交友广阔的他不曾出现的特例,杜子美的出现有些乱了李白的心。李白打定主意,他不会让自己真的被杜子美打乱脚步,他会保持着自我,否则他就不是那睥睨天下的谪仙李白。

趁着杜甫还没醒来,李白忍不住倾身把杜甫抱了个满怀。

昨晚两人都喝得东倒西歪,直到东方天空浮现鱼肚白才双双睡去,然而杜甫身上非但没有酒臭味,反而还有种很好闻的花草香气。李白暗自在想,游渡江畔的屈原,该不会就是这样骨瘦嶙峋,香气满怀的一个人。只可惜子美抱起来一身骨头,非常硌人,应当吃多一点。

杜甫身上异香萦绕,让李白忍不住抱得久了些,直到杜甫在他怀里舒舒服服翻了个身,叫了声「青莲--」,李白一惊,赶忙把杜甫放回床上盖着被子。

只见杜甫一对眼皮安稳地阖着,嘴角还在上扬,只是说梦话罢了,怎麽连作梦都跟他在一块儿?真是的。

「唉。」李白苦笑,「子美啊子美,你的青莲哥哥要给你打败了。」

杜甫年轻时曾在洛yAn游历,原本想给李白作向导,两人此番同游洛yAn,好不快活,杜甫却只觉物是人非。

犹记杜甫的祖父是奠定律诗格律的大诗人杜审言,有名句「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光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杜甫已经沾光不少,加上他七岁作诗〈咏凤凰〉,神童的封号让他大出风头,才十七八岁,他便风靡洛yAn大街小巷,一时洛yAn纸贵。只可惜成年以後,贼相李林甫声称「野无遗贤」,在科举大动手脚,杜甫光是名落孙山就已经掉了一层行情,重新回到洛yAn这纸醉金迷之地,早就无人再识得他了。

李白看得出杜甫的忧愁,温言宽慰道:「子美何必忧愁?像你这样的英雄才俊,不可能寂寞於世间,距你飞h腾达之日,只怕来早与来迟罢了。」

「……谢谢青莲兄。」李白一番肺腑之言令杜甫为之心折,杜甫真觉得,只要能继续看到李白的笑颜,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李白向来喜Ai留连酒肆,喝三杯就脸红,却是千杯不醉,一醉反而有了诗兴。杜甫每天都随身携带笔砚,当李白喝得晕头转向,他便开始为李白磨墨,并吩咐店家送来宣纸。

一天在梨园看完戏以後,李白又到酒店贪喝几杯,已经走不动了,两人索X在酒店过夜。

nV侍将李白扶进房间以後,正要领杜甫到另外一间房,房内的李白忽然喊了声「别走!」,杜甫脚步一滞,nV侍也惊了一下。

杜甫想了想,还是不能放心:「姑娘,请你通知掌柜,把我原本要住的那间房留用给他人吧。」nV侍点点头:「好的。」又瞥眼去看房内的情形,问道:「客人需要脸盆毛巾吗?」杜甫才突然想起来,连连颔首:「要的,要的,谢谢你。」nV侍低声应了,转身离去。

杜甫一进房,房里燃着白檀香,阵阵甜甜幽香恍若踏入仙境般,却还是遮不住李白满身的酒气。李白刚才喝酒摇摇晃晃,溅了满身,杜甫把李白扶到床边,开始除他的外衣,心道明早得回东昇客店拿行李,才有衣服给青莲替换了,两人都没想到会喝得在外头过夜。

那nV侍敲门,杜甫应声:「请进」,她谨慎端着水盆入内,端放到床边的桌上,似是颇为关心杜甫,贴心地问:「李大人的脸好红,需不需要为他泡点醒酒茶?」

杜甫想了也对,眼见房内有备烧好的热水,却想亲自为李白泡茶,不想假手他人,也就摇摇头,「不烦姑娘了,你早点歇息吧。」

nV侍面现寂寥,也只得告退:「大人也请早些歇息。」恭恭谨谨地带上门离去。

房内又只剩下李杜二人。

李白沉沉睡着,两颊晕红似霞映白云,就像服食过五石散似的。他只着单衣,身材线条一清二楚,尤其结实的x膛正随着熟睡而条理地起伏着,打开的襟子露出大块肌里细腻,骨r0U匀称的x膛。

杜甫忘了去泡茶,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期间吞口水数次。

後来他实在有些坐不住,只好去泡茶。煮茶的炭火有烟雾袅袅缭升,淡淡的茶香混着檀香甘味,杜甫闻着总觉心情平复许多。

才要倒茶,却听李白恍恍惚惚地叫了几声:「子美、子美--」

杜甫拿着大茶壶准备要分茶,险些拿得不稳,赶紧坐到床畔照看他最要紧的李白。他低下身子,尽量靠得离李白近些,殷殷切切地轻声应道:「青莲兄,我在这里。」

「子美,我快热Si了……」

李白糊里糊涂间,用手拉了拉x前,竟然把衣服全都扯开了。晕h的灯光下,曝露出半块t0ngT,两点殷红的蓓蕾在白皙的x膛上妆点得份外惹人注目。李白果然热得紧,肌肤上都是晶莹的汗珠,皮肤还因为喝酒的缘故,淋漓泛红着。

「……」

杜甫咬着下唇,不能克制地抖着嘴皮。他紧咬牙关痛苦了一会儿,奔出房间,风风火火地去柜台借来一把芭蕉扇,上头还有月下美人的苏绣在。他坐在床边给李白搧风,b小厮还卖力,又不敢搧得太大力,就怕李白流汗着凉,但是李白正在发热,好像搔不到痒似地一直哼哼卿唧唧:「呀……这天气,喝酒很是折腾……」

杜甫心里都要掉满地的泪了,我杜子美好说歹说在家里也是少爷般给人供着,怎麽出门在外做到流汗就算了,还给你李大侯爷嫌得不得了?才在腹诽,李白就一把抓住他的手,竟然逸出一丝舒服的叹息:「哈啊……子美,你的手好凉啊。」

杜甫才想回答,这是由於他T质偏寒的缘故,李白就已经执着他的手,一把往前x放,「呼……舒服多了。」

「……!」

碰到李白lU0露皮肤的瞬间,杜甫整个人好像有电流通过似的,全身J皮疙瘩都举起来;李白浑然不觉,还按着杜甫的手,从自己的额头、颈子到x前,都给娑过一遍,懒洋洋地呼着气:「子美--有你在真好,我觉得好多了--」

「青、青莲兄舒服,那便是了……!」

杜甫如坐针毡,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狂吞口水,想喝杯茶镇静,李白却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

望向厢房的花格窗外,清夜沉沉,更深漏残,这一晚依旧漫长。

有家书远道而来,杜甫一读,满面的紧张。

从未见过杜甫如此悲伤,李白放柔了声调,关心地问:「子美,发生何事?瞧你满面的惊惶。」

杜甫拿着书信,良久不能自己。李白按了按他的肩膀,杜甫还是没能好转,他遂将杜甫摁进怀里,用宽实的两臂拥着他发颤的身T。

相拥良久,杜甫稍微镇静了点,才回覆:「姑妈…姑妈她病危了。」

李白闻言,陷入沉默。见到杜甫泫然yu泣的模样,他也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那时若非母亲骑着马带他逃亡,还替他挡住敌人S来的一箭,今日早就没有他李太白这个人。从小他就窝在母亲的怀里,母亲驾马带他在草原上奔驰,入夜以後,母子俩躺在游牧帐里,顶上是星汉灿烂,流夜未央。母亲伸出纤纤指尖,遥遥高指天上一颗通T生白的明星,和蔼地说:「儿啊,这颗就是太白金星,知道吗?」

……

「姑妈已经病重如此,我却……在这外头逍遥……」

杜甫之言更让李白心生痛楚。是啊,杜甫的姑妈对他有养育之恩,自己却在她最需要杜甫陪伴的时候,带他在胡楼酒肆中游荡,听胡nV弹琵琶唱後庭花……

当晚,杜甫马鞭一执,立刻动身赶回家乡。

李白见杜甫身无长物,十分不放心,出手向来阔绰的他,立刻将一包钱袋交给他,沉甸甸的,让杜甫拿不称手。

「青莲兄,这实在……」打开口袋一看,里头这麽多的钱,怎麽好意思?李白盯着他的眼神却让人无法拒绝。他把杜甫递回的钱袋推了过去,「子美,别让为兄太挂心你了。」杜甫才讪讪地把钱袋收入兜中,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杜甫上马以後,李白提着灯火,自马厩开始一路护着杜甫,直到杜甫骑上马路了,李白还站在客店门口,直gg地望着杜甫不放。

还记得,上一次自己的眼神完全无法自一个人身上移开,是在广陵目送孟浩然的船离开之时,这次对着杜甫,心中的惆怅实在不会更少。

杜甫也许久都未曾动身,明明是十万火急之事,让他多留一个晚上都不行,他却没有力气动手扬鞭,只有坐在马背上颓着身子。

「子美。」

「!」

李白忽然就要抱上来,杜甫只好回身就郎抱,却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幸亏李白人高马大,把杜甫支撑住。李白把杜甫抱得很紧,双手SiSi地扣在杜甫削瘦的背脊上,杜甫简直不能喘气。

李白一边抱着杜甫,一边在杜甫耳边亲亲热热地说:「子美,我……我会很想你。」仔细想想,通常都是别人想他,很少有李白想念别人的,但是这十几日来相处得如此亲密,杜甫离开以後,自己断然会想念他的子美贤弟,谁叫子美待他如此好、如此真诚。

离别气氛催化之下,杜甫差点就要哭出来,但是他始终没有。他拍拍李白的背,「青莲兄,只要家中的事情办好,我立刻去找你,你等我。」

杜甫这一句承诺,哪怕不知道他家中之事要办得多久,还是增添李白不少信心。

「好,我等你!」

放开杜甫以後,李白重展笑颜,「接下来我要往齐鲁一行,我们约好秋天於汶上同游可好?」

杜甫一听,还没到那个时节,已然心生向往,忙不迭应道:「当然好,青莲兄,你真的要等我。」

约好再会之期以後,杜甫这才骑着马,缓缓离去。马儿达达的步伐缓慢,杜甫忍不住频频回首,一身红衣、仙气十足的美男子还是站在客店门口,没有回屋里的意思。

夜里寒冷,杜甫怎麽舍得李白在外头站这麽久,但是他又忍不住一直回头看,就怕再也不见李白的人影;李白也彷佛很有信心杜甫还会再回头看他,直直地盯着杜甫的背影不放。

「青莲兄,请回吧--!」

远远地,直到李白的身影在杜甫的视线内成了鲜YAn火红的一点,杜甫才朝着李白的方向大喊道。而後,他狠下心来不再转头,就怕李白又看到自己回首,就不离开了。

孰知这一回,就是料理姑妈的身後事。

杜甫忙得不可开交,尽管对姑妈的事万分悲恸,心中思思念念的却是与李白的约期。

处理好一切繁务,他快马加鞭赶至汶上。这时已是入秋,遍地的h叶,满山满谷枫红怒放,苍凉的天际有孤寂的大雁盘桓,空气也变得寒冷稀薄,呼x1时喷吐出来的都是白雾。

急急入了客店,遍寻不着李白的身影,却见一名伟岸男子,在全店的客人中显得尤是突出,另有一名男子,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穿着举止很是儒雅。杜甫回想起李白对自己总是亲亲热热、g肩搭背,本来直觉这名白衣男子不会是他的青莲兄,然而当那男子一撇头,杜甫立刻认出他的容貌,想不到李白也有斯文的时候!

一想到李白只有对自己才有这麽多的手脚,又搂又抱又0的,杜甫不由得心生暗喜。他整整衣衫,作好准备,才鼓起勇气往那桌走去。

那一桌,李白与那伟岸英俊的男人,正在把盏言欢,气氛酣热。杜甫才不好意思自己要打扰他们,然而他方走近,李白就已经察觉到,他立刻起身,面露惊喜,一把抱住杜甫,「子美啊--子美--你可知我等你等了多久吗--」

一位身长九尺的男儿抱着另一名少说有七八尺的男人,在客店里显得非常突兀,这使得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往他俩身上汇集,李白却毫不避讳,彷佛拥抱不足以发泄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还想将杜甫r0u进身上似的,抱在杜甫腰上的手也不由得收得更紧,在他的腰下T上之际抚娑着。

杜甫虽然沉浸在这温暖的怀抱,甚至怀念起李白身上的酒气,全场的目光却让他好不习惯,尤其与李白同桌的那名男人,目光更是毫不忌诲地频频往他身上招呼。奇怪,为什麽他都不看李白,却一直往我身上看……?

李白终於抱爽了,这才放开杜甫。杜甫气喘吁吁地倚着椅背,那名男人起身过来,替杜甫拉开了椅子,扶着他坐了下来,还替他倒了杯茶。

「呀,对不住啊,子美贤弟,为兄一不小心把你搂得太紧了!」李白虽然面有歉意,语气却愉快得像是下次还会再抱得更紧似的,他也过来替杜甫抹背顺气。杜甫这一口气缓过来了,忍不住往那位高大挺拔的男子瞧,连忙向他行礼,「这位大人是…?」

「子美,我都忘记向你介绍!这位是达夫,他听说我在这里等你,一直想与你晤上一面,索X在这陪我一起等下去,也多亏他在,才没让我在这段时间无聊呢!」

杜甫闻言,如雷贯耳,这位竟是「战士军前半Si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的高适高大人!杜甫连忙就想起身,却被李白按了下来。高适也和颜悦sE地说:「子美贤弟别太多礼,这回就是为了与你结交,我才会留在汶上。你别太生疏,像青莲一样,以字相称即可。」

杜甫才想说「这怎麽好意思?」但是高适这麽真诚,自己要是太过生份,反而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於是也欣然应道:「达夫,很高兴认识你!」两人握手。

李白见状,连几声「好啊!」,当下就举起杯来,「为了庆祝达夫与子美相识,一定要酒过三巡,不醉不归!」

「好啊!就为了我跟子美的相遇!」高适也举杯,先与李白碰杯,再与杜甫碰杯。羽觞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浪出些微酒水来。

「乾了!」

「子美,长安那里的情形如何?」

……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李白与高适尽管人在江湖,远离庙堂,一颗同样忠君Ai国的心,却总是高悬着无法放下。

杜甫此趟赶回长安,也有特意探听过,面对两人担忧的眼神,他摇摇头,「节度史安禄山私藏兵器就算了,还在各路招兵买马,甚至在朝堂上公然对太子不敬,圣上竟然置若罔闻,唉……」

杜甫这一叹,李白与高适也都不由自主呜呼出声,如今这个国家真是岌岌可危。

「不说这个了。」还是高适率先看开,见李白与杜甫都是深愁锁眉,便一边拍一个人的肩膀,道:「我们这一行来到孟诸大泽,应当行猎饮酒一番,将这些伤心事抛却一边!」

说到行猎,李白顿时有了g劲,「还是达夫说得是!子美,达夫的技术我是见识过了,我就还没见过你S箭的英姿!要让我看见了,没准有灵感。」而高适虽然没有表明,看着杜甫的眼神却也同样充满了期待。

杜甫赶紧挥手,「不敢不敢。」李白的箭术一定很好,不知道高适生得高头大马的,S箭又是如何?

李白就像杜甫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想什麽全都知道,不过一个眼神,已经看出他的疑问,笑咧咧回道:「别再看达夫啦,他肯定b不上你!」

「人各有志,我志不在S,确实b不过人。」高适尴尬地抓抓头,杜甫还当他在谦虚呢。

一人一匹马,光是并骑时,高适就已经骑不过李杜,一路上都是两人在竞马。

李白童心未泯,难得有人骑马能与自己并驾齐驱,高兴过了头,「驾!」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过头对着相距不远的杜甫大喊:「子美,追上来吧!」

杜甫很怕骑这麽快会出意外,跟得更紧,一路上瞻前顾後,哪有竞马的心情,就怕路上多出一块小石子,他最要紧的青莲便出了什麽乱子。

幸而,三人还是顺利到达大泽。一路上秋高气爽,落叶片片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落红缤纷,落在一身雪白的李白身上,更衬得他面如桃李,增添几分YAn丽气质。

李白拨去身上红叶,调了调背後的箭壶,才持弓,他的神sE就严肃起来,一点也没有刚才的玩兴了。

连绵的山峦伏在地平线的另一端,有老鹰身披白云,清啸而过。

李白骑在马上,北望山头。杜甫骑到李白的身後,他的一颗心此时不在长安,却全飞到李白的身上,他凝望着李白端正的背影,心有余波。

大泽无边无际,点点桑柘绿雾雾地包笼着整片泽地,飞禽走兽在矮丛中穿梭,不时磨得树叶沙沙作响。

那只雄纠纠气昂昂的鹰,一时低飞,朝杜甫的方向呼啸过去。李白忙回过头,叫道:「子美!」

杜甫尽管一时不察,反应却神速,自箭壶cH0U箭便搭到弦上。想到李白现在正注视着他、期待着他的表现,杜甫更不容许自己有任何虚发,拉满了弓,放指,中箭与否仅在须臾之间。

那只老鹰悲鸣一声,在空中栽了个斗,直直落下。杜甫催马上前,一把接中那只鹰。

「好箭!好箭!」李白看得连连拍手,高适更是大叫痛快。

李白也不是省油的灯,杜甫见他才在张箭搭弓,自己还没意料到哪里有猎物,李白就「嗖--」地一箭S去,转眼间已经S翻一只在草丛间隐现的狐狸。

李白驰去,下马拾起猎物,抓着大红的狐狸尾巴,向杜甫挥手道:「子美--子美--看啊,这只狐狸的毛sE好鲜YAn!扒下来请人作条围巾给你吧!」

李白说什麽,杜甫听不真切,只觉远远地,看着李白在那向自己挥手,如梦似幻地,好不真切。

後来的十年,他们再也没有像这般靠近过。

到了日暮时分,他们猎到许多野味,就一同生火烤r0U,大口喝酒,也为即将出发往楚地的高适送别。

李白有诗,纪录与杜甫一同尽兴游猎的此情此景:

骏发跨名驹,雕弓控鸣弦。

鹰豪鲁草白,狐兔多肥鲜。

邀遮相驰逐,遂出城东田。

一扫四野空,喧呼鞍马前。

归来献所获,Pa0炙宜霜天。

天宝四年,告别高适以後,杜甫也开始思量是否该回乡,然而李白一句话就拦住了他:「子美,咱们去齐州吧?」一听李白热情邀约,杜甫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这份邀约,却是出於李白深知这趟旅程有多辛苦,他心想,除了杜甫这位T贴的贤弟以外,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愿意陪伴他。

至今,杜甫对李白的倾心,早已到达自己都不能明白的地步,简直、简直有点像是中了法术。杜甫一生以儒家JiNg神为己任,出仕是他的目标,然而若是回到初见那日,让李白再对杜甫说一次「宦海浮沉终是梦,不如咱俩一同诗酒山河,好不快活。」杜甫一定连连点头称好,只要能跟李白在一起,不当官也快乐似神仙!

「请北海高天师授道籙於齐州紫极g0ng」--李白自小有志於道教,少年时期就与多位道士交游,赐金放还以後更坚定他成为道士的心愿,而陪伴他渡过这椿人生大事的,正是他最信任的子美。

李侯有佳句,往往似Y铿。

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弟兄。

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

更想幽期处,还寻北郭生。

入门高兴发,侍立小童清。

落景闻寒杵,屯云对古城。

向来Y橘颂,谁与讨蓴羹?

不愿论簪笏,悠悠沧海情。

「青莲,你还好吗?」

自从离开道观,李白受命在这荒凉的山中四处转悠。

天师高如贵告诉李白,为了替他过去追逐功名利禄之事忏罪,李白必须在山中苦行七天七日。

今天已经是第七日,怎麽还没有人来接他?李白吃得很少,T力渐失,这让杜甫非常担心。杜甫庆幸李白有找他一起来,否则他怎麽忍心看李白一个人孤零零地受此酷刑?

每到夜晚,山中寒气b人,两人一同gUi缩在山路旁的残破茅屋中,只求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杜甫不顾自己身子弱,把仅有的大衣脱下来裹在李白的身上,拉紧了薄被,仅穿单衣的他与李白睡作一块儿,用T温温暖着彼此。

湖山深处,竹木森森,苍翠重叠,夜雨清凉沁人,外头松涛b0b0作响,在月光下摇曳片片松浪。

月出皎兮,清辉泄地。尽管疲劳,李白却夜不能寐,哪怕杜甫陪着他走了一天又一天,已经累得昏睡过去,他还是忍不住找杜甫说话。

「子美,子美。」李白推推杜甫的手臂。

「…嗯……」杜甫早就睡翻了,只能迷迷糊糊地回话。

「这几天,辛苦你陪我受这些折磨。」

「……嗯……」杜甫说话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在回些什麽。

李白翻过身来,只见杜甫原来对着他侧睡。杜甫的面容很憔悴,也很苍白,这几天他一直对李白嘘寒问暖,但是最应该受照顾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回忆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除了父母以外,哪怕是对自己一心仰慕的孟浩然,李白都未曾与之如此亲近。只有杜子美,唯有杜子美……

仗剑江湖载酒行是他的期望,然而,为此若是非得与子美相忘於江湖,李白心道,他愿意为子美放下他手按的佩剑……

近日来只是与子美在一起,已经远远不够,看着子美瘦高的身板,一身朴素青衫,他总是很想好好抱抱子美,这样的冲动从在汶上相会之时,就已经持续至今。

李白伸出手,将杜甫拉进怀里,紧紧攒着,彷佛能藉此占有他。他把他的头埋在自己的x前,他要杜甫听他的心跳声!「子美,我要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啊……你听见了吗?」

杜甫没有回应。

李白凄然一笑。自己真是胆小鬼,正是因为杜甫现在睡得不省人事,他才敢像现在一样胡作非为。

是啊,也许做什麽都不会被发现也不一定,子美不会记得的。

李白望着杜甫的眼神,既含睇兮又宜笑,诉尽无限情思,只可惜杜甫无缘得见。

「……子美。」李白心火燎原,终於忍俊不住冲动,低首就要凑上杜甫的唇畔。这时,杜甫竟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

李白y生怔住,一颗心怦怦怦怦地狂跳,快要跌出x膛。

子美醒了!子美醒了!他……看见我要对他做的事,还认不认我是他的青莲兄?

千头万绪难以言明,错错错,莫莫莫,可越是心急如焚,李白却越是果决地低头吻下去,hAnzHU子美柔软的唇瓣。

当两片温热的薄唇贴上自己的唇,那Sh润温热的触感,自唇齿间袭来的酒息,震撼了杜甫。

李白眷恋杜甫唇上的气息,但他不敢停留得太久。他确信杜甫已经清醒,同时也Si了这条心,杜甫早已为他做了太多,可惜这段友情要就此划下终止符。

一时间双方无语,杜甫状似尚未回神,而李白连别过头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继续与杜甫四望相对。

杜甫俊眼圆睁,竟是泪眼潸然。李白对这情形慌了不说,安慰nV子哭的经验都极少,遑论头一次见到男子掉泪?

杜甫面无忧伤,倒有喜sE,但是他哭的样子还是显得很委屈,让李白……想再把他抱进怀里r0ur0u。

杜甫是哭他真的无法再忘记李白了,他手足无措,无处可逃,何必陷自己於囹圄之间?可哪怕他有这些自觉,却也欣然接受。

他Ai他的青莲兄。

「怎麽办啊……青莲兄……」他哽咽着,凄冽地笑了出来,脸sE苍白如纸,眼泪一点一点,把李白的衣襟Sh了一大片。「青莲兄……对不住……我、咳,我止不住眼睛…出汗……」

在家乡,妻子也会靠着他的x膛,只是杜甫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他的x膛也能让自己依偎,只要听着他安稳的心跳,感受他心口的热度,就能安心下来,就能感到由衷的幸福。

「没事的,子美,子美--」李白知道这件事给杜甫的冲击有多大,这种世俗不容之事,怎麽可能发生在两人之间?李白自己都不敢相信,遍采软玉温香的他,竟然有一天会想要抱一个男人,还是个抱起来硌手的男人。

杜甫也应该要推开这个冒失鬼才对,然而他很珍惜这段难得的时光,更往李白厚实的x膛靠了靠。这让李白觉得,他们该是两情相悦才对,这件事,谁也怪不得谁,要怪就只能怪苍天了。

「子美,看着我。」

李白挑起杜甫的下颔。杜甫想移开目光,但他移不开,李白在他的视线里太过耀眼。

杜甫在他怀中瑟瑟颤抖。李白按住他的背脊,低声道:「子美,别怕……」

李白声声叫唤他的名,可杜甫无法冷静,他要怎麽冷静?

李白的手向下游移,按上杜甫清瘦的腰枝,掌心轻r0u着他还算是有r0U的腰侧,「没事呢,有我在。」杜甫只觉被0的地方都要擦出火来,sU麻sU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