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金鱼(1 / 1)

一念执着 辰晨 1665 字 2023-05-16

云拂浅浅的笑开道:“这十七阿哥敢情是几日没见爱鱼,连长什么样都忘了吧,明明在跟前呢总是说没有。”说罢摇摇头,便悠闲的朝着那边慢慢的走了过去。

湖的这一边,没有站着侍卫,两人指着湖里这里一下那里一下的,神情就像在跟着鱼儿跑似的。刚刚云拂便是瞧到这边没侍卫便指了过来,猜着十七阿哥这关节骨来府上,必定是有什么事。

“告诉四哥,三哥揭发大哥曾施法镇魇太子,皇阿玛大怒正在彻查此事。”十七阿哥看着旁边没人,凑近赶紧说了一句话便闪开,又指着湖里那群胡蹦乱跳的鱼儿哈哈大笑起来。

“是。谢……”谢十七爷,后面的话语还未说完,那头的侍卫已经走了过来,朝着他们站着的方向往下看,确实看到一条又大又肥的金鱼,恭敬的朝十七阿哥行了个礼,还未开口便被十七截住了。

十七阿哥看着他走过来马上抬起手说道:“罢了,我知道,要赶我走是吧?成,我这便走就是了。可这鱼估计这回也拿不回去了,便就再寄放你们些时日,可得好生帮我养着。”

“遵命!恭送十七阿哥。”云拂欠身回应道,看着十七阿哥已经抬脚离去,“来人,十七爷的话可听见了,这几日择些好点的饲料给鱼吃,别过些时日来鱼儿都瘦了。”

厉声交代完,云拂朝着那条又肥又大的金鱼瞧了一眼,便回绿盎轩了。

那是一条极其普通的金鱼,琢磨着该是一条年事已高的鱼奶奶了。这湖中别的没有,满湖的大金鱼,哪是什么十七阿哥的宠鱼,还罕见的贵族品种。

四阿哥整日呆在书房中,与众位被圈禁的阿哥们一样,使劲想着法子该如何解决困境。没料到三阿哥捷足先登,竟向皇上揭发大阿哥,说他长与一名会会巫术的人有来往,还曾令喇嘛巴汉格隆镇魇太子,阴谋暗害亲兄弟。

云拂在屋里来回踱步着,琢磨着该怎么把这消息告诉四阿哥,若是这番茫茫然的去见必定是不让见不说,且会对四阿哥看管得更加严谨。

福宜!怎的忘了小阿哥的存在。恰巧四阿哥被圈禁,小阿哥便又高烧不断,云拂放在握得都变暖和的杯子,起步便朝着碎云轩走去。

而年秋月也并不好过,琢磨着该怎么缓解目前的情况,这被圈禁的消息是已经放出去了,哥哥这几日该也不会到府上来了,那她该找谁去商量呢。

见到云拂,年秋月也甚为奇怪,或者是同为女人的缘故,感觉着该是有什么事似的,便一同往日的招呼着,关心着小阿哥,聊的都是一些家常的话语。

正当从奶娘手中抱过小阿哥,哄着悄然入睡可依旧些许哭啼。

“瞧这小阿哥,该是知道阿玛受罪了,便高烧不止,连见阿玛一个面都难。”年秋月在一旁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儿子,她甚是心疼,皱着眉头捂住胸口伤心的说着。“来,给额娘抱抱。”

云拂轻轻的把小阿哥放到年秋月的怀中,趁着此刻两人靠得极近,云拂转过脸压低声音小声的说:“三阿哥揭发大阿哥镇魇太子。”

刚接过福宜,小阿哥又哇哇大哭起来,年秋月抬起头望了云拂一眼,又看到她身后的侍卫,愁着一张脸说:“哎,这小宝贝真是可怜,是想见阿玛了是吗?都好几日未见阿玛了是吗?额娘也想念你阿玛了。”

娘俩抱着一块痛苦,场面甚是悲情。

遭三阿哥揭发经查,发现所说属实,大阿哥曾用巫术镇魇太子。皇上龙颜大怒,甚至气得差点晕厥过去。大阿哥其母惠妃向皇上奏称儿子不孝,请置正法。只是毕竟是亲骨肉,怎忍心杀害,便令革其王爵,终身幽禁,并将其所属包衣佐领及人口,均分给十四阿哥及八阿哥之子弘旺。

事情终究也告了一段落,之前遭圈禁之人也如数解放。这一次三阿哥的揭发反而是救了一杆子的人,只是阿哥们非但没有感激反而视他为瘟疫般,若是有朝一日有难了,这三阿哥必定会像今日一样,舍人救己。

这众阿哥是有惊无险的平安的渡过了,这被告发一事,十七趁着自己还是自由之身便早早的遣散了布在大阿哥身边的人以免一同遭罪。

这眼下太子被废,大皇子被削爵位,八阿哥胤禩最是精明能干,在朝中有威望,党羽多,声势大,他便成了朝中重臣眼中下一朝的太子人首选。

这太子之位只要一日空缺,这种骨肉相残的事情便不会停止,而且是愈演愈烈。太子之位谁人不想,皇帝之位谁人不要?便只要看尔虞我诈谁能在血泊中屹立不倒了。

云拂站在湖边,撒着饲料往湖里喂鱼,看着那条又笨又大的金鱼慢悠悠的游过来时,食物早就被抢光了,反而是眼明身巧的小鱼能吃得最多。

鱼亦如此,何况是人争皇位?

深夜,寒风冽冽,外面像炸开的热锅,灯火通亮。

“小阿哥半夜哭闹个不停,烧得跟个碳炉似的,连太医都摇头叹息,侧福晋吓得直接晕厥了过去。”安白边快步走着边说着。

云拂拉了拉肩上的披衣,眉头已经快皱到一块去了,即便半夜还飘着雪花,可她却更加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往碎云轩去了。

小阿哥的哭声在这黑夜里显得特别刺耳,听得人心头一揪忍不住的悲伤。大半夜的整个雍王府比白天更加忙活。

刚踏进碎云轩便撞见钮祜禄氏,也是一脸焦急的望着里屋,相互点着头当做行礼便不再问候。

“希望小阿哥平安度过这难关,这孩子还那么小。”钮祜禄氏不忍的祈求起来。她也是当额娘的,必定知道这孩子一稍微有点病痛便恨不得能代为忍受。

“小阿哥吉人天相,会没事的。”云拂也在一旁担忧着,即便他的额娘多么让人痛恨,可当你瞧见那襁褓中娃儿睁着那雪亮的小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便会觉得他毕竟都是无辜的。

四阿哥从里屋走出来,一脸的愁云惨淡。张贯从后面跟出来,看到云拂她们焦急的眼神时,也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云拂一个踉跄,看着里屋,那是她照顾了大半个月的孩子,前阵子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

“侧福晋,您身子不好,还是先回屋休息吧。”还没见到人便听到东儿的声音,转头过去便瞧见她扶着脸色惨白如薄纸的年秋月进来。她站都站不稳,却还是气势非凡的吼道:“混帐,那是我的儿,我的心头肉!叫我怎么放心休息?”

年秋月扶着门把踉跄的走过来,抓住四阿哥泪眼婆娑哽咽着问道:“福宜,福宜会没事的,对不对?”

即便平日里多么狂妄嚣张,如今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才出生几个月的孩子的额娘,她早已泣不成声,眼巴巴的等着她要的答案。

“秋月……”四阿哥多想他能回答会没事的。可刚刚在里面的时候,张太医已经把情况都跟他讲过了。其实要在小阿哥还未满月的时候太医便已悄悄的暗示过了,只是他不愿相信直接忽略罢了。

“不!”四阿哥还未说完便直接被年秋月截断了话,发了疯似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疯狂的大喊:“不!不!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要告诉臣妾福宜会没事就好,其他的我统统都不想听到!”

面对年秋月的状态,都只能默默的悲伤着。一旁的东儿忍不住一阵抽泣,倏地“啪”的一声,响亮的回荡在屋里。

东儿错愕不已的捂住自己的脸颊。年秋月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恶狠狠的瞪着东儿,那模样就像是一头嗜血发疯中的狮子般,“闭嘴!你哭什么哭?福宜还在里面哇哇的挣扎你在这里哭丧啊?”

虽然说心急之下有时候话语甚至神智不清会做出与平日不符的举止来,可这般举止在云拂看来,这才是年秋月真正的面貌。

“奴婢错了!”东儿扑通下跪,也知道自己不该哭出声音,使劲的掴着自己的嘴。也没人开口处罚她,那清脆的声音却回荡在这又焦急又悲伤的屋里。

“够了!”四阿哥本身已经够烦的了,还惹来这种事情,一个挥手直接让东儿退下去。

刚平缓了些情绪的年秋月,自己靠着炕边做了下来。还未坐稳又惊魂般的弹起,大声的喊道:“福宜,福宜怎么不哭了?”

刚刚那一闹腾确实忽略了小阿哥的哭声,这会儿确实静了,静得可怕!

众人忽的警惕性马上提高起来,一个个紧张不已的望着里屋,连呼吸都清晰听见。若不是不便,云拂想直接冲进去。

张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年秋月便软了脚,若不是旁边有人扶着,估摸着这会儿已经瘫倒在地上了,那小脸青白得可怕。

“小阿哥……”才说了这三个字,张太医便直接摇头,叹息不已。

“赶紧说!”看着张太医还要行礼,四阿哥赶紧挥手阻止道,“但说无妨,我要听实话,福宜怎样了?”

“臣已经尽力了,小阿哥是退了烧了,可却昏迷不醒。若是过了两个时辰还未醒来,臣怕……”张太医着实也伤心不已,为着那年幼还未见过这世面的小阿哥难过,也为自己医术无法回天之力而悲伤。

张太医话音刚落,年秋月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里屋去,“荒谬,乱讲一通,我的福宜只不过是困了睡着了罢了。”边踉跄的走去边还呢喃不停。看得云拂忍不住一阵心酸。

后面的人静静的跟上进了里屋,四阿哥却独自坐在炕上,紧紧的握紧拳头,看得出他正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其实,张太医刚刚那样子的宣布,众人已经心里有数了。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小生命,平日皱着的眉心这会儿却缓开来了,睡得极其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