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搜到的?”皇上转动着玉扳指,他总是显得不耐烦甚至急躁的时候总会这么做。
张贯眼神复杂得很,沉了一沉,感觉他这话一出,会引来更大的风波,“在安白的房间找到的。”
“安白。”
云拂转过头来,看着也是一脸愣住的安白,这更是不可能,安白的味觉比她的还要淡,向来也对这些刺鼻的东西离得远,怎么可能房间里放着花椒粉。
“张公公……”云拂胸口起伏得厉害,她极力的缓和自己的情绪,试图能把这一切都挽救回来,不管是圆月,还是安白。
“安白,你可知罪?”
皇上天威,话语一出,所有人都往地上跪下。就连云拂也顶着大肚子跪在地上,她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刚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料到竟然来得是更猛烈的暴风雨。
“皇上明鉴,安白没有做这种事,更不会暗藏花椒粉。”安白显得还是很镇定,跪在皇上跟前,字字清晰的说着。
“都被搜出来了还说没有,难怪从刚刚便一直闻到那股刺鼻的花椒粉。”安常在跪在后头,胜是骄傲的说着。
“你住口!若是安白身上总藏着这类能害其小产的东西,为何我与她日日夜夜在一起却是一点事都没有!”云拂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知道,她要护住安白,不能让她就这样蒙受冤屈。“皇上,您要查清楚啊,安白伺候云拂的时间不长,在雍王府伺候皇上的时间却不短,皇上自是清楚安白是怎样一个人,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娘娘。”看着云拂为了自己如此的辩驳,说不感动那人心也是铁做的了,“娘娘别这样,奴婢相信皇上会还给奴婢一个公道,还给娘娘一个公道,还给延禧宫一个公道的。”
“禀皇上,奴婢是遵照太后懿旨前来查办,如今安白是人赃俱获,若是皇上处事不公怕会引起天下人议论。”
云拂没注意到,刚刚便是眼前这位姑姑前来报的信,她从刚才在钟粹宫一直跟到延禧宫,方才的搜索她也亲力亲为了一番,如此看来……
“啊。”难忍一阵刺痛,云拂坐在地上护着肚子,脸色惨白叫出声来。
“快!召太医!”
皇上快步下了炕上,一把抱起云拂朝着里屋走去。
惊动胎气。
李云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这么一大班的人且一个个面露难色,云拂又触动胎气如今才缓下情况来。
“李大夫。”熹妃叫住欲离开的李云杰,“花椒,可是对怀着身孕的人有害?”
“花椒?”李云杰有些不明就里,皱着眉头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人,“回皇上回娘娘,花椒本性热,是驱寒的一类药物,这怀着身孕的人最好是碰不得。”
熹妃接着问:“这花椒若是一触碰到,味道可容易清洗?”
“不容易,除非沐浴更衣,把全身都洗了一遍且衣裳都换掉,才能不让那味儿残留在身上。”
熹妃对此说法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转头问着:“皇上可有什么要问下李太医的?”
皇上叹了声气,琢磨着也显得无奈,“这花椒,喝下或者闻着可有何不同的害处?”
“若是同样的分量,这花椒闻着倒比喝下还严重。不长期食用且不用量过度,即便是身怀六甲的人误食也只是腹痛一阵。不知皇上为何问起花椒?”李云杰本着太医的职责尽说了一番,只是不晓得为何突然提起这味花椒来。
皇上点点头,继而说道:“朕记得你同朕说过,这云妃受不了浓厚的味道,不论是香的还是辣的,但凡稍微一浓厚她便会呛得咳嗽不止,可是这样说的?”
李云杰点点头,“云妃娘娘本就身子弱,又闻不得浓厚的味道,上回只是瑛常在那花香便也就忍受不了了。”
“那若是终日闻着花椒粉呢?”皇上抬起头,眼睛烁烁的盯着李云杰,他口中的这一句话,或者便能挽救下一条人命。
李云杰鞠着手,诧异道:“皇上可是说若是云妃娘娘闻到花椒粉会如何?这万万不可能,若是云妃娘娘稍微闻到花椒粉,那便会咳上好一阵,终日的话,那臣估计早就被宣进宫了。”
“皇上,这安白只要今日沾上花椒粉便成,为何平时终日需带在身上?”太后身边的叁姑姑搓搓逼人,领着旨意势必要安白俯首认罪。
“云妃娘娘刚在看到花椒粉还未接过手的时候便就咳了几声,按安常在说讲的奴婢身上可是带着强烈且浓厚的花椒粉味,却为何伺候在云妃娘娘身边她能安然无恙?”安白知道他们的原意,本就是想借机铲除掉云拂身边能信任的人,只是没料到,这次最终的目标便是自己。
云拂刚刚惊动了胎气,皇上下令不许起身,她也昏昏沉沉着,如今她只能自保,且她日后还要保护好云拂才是。看着一旁哭得已经不成人样的圆月,安白突然有种心安,若是此番事情落在圆月头上,她尚且还天真过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交到宗人府用刑,就不信不会说出真话!”安婉儿在后头说得起劲,甚还落井下石道:“安白,你若是不好好交代,你可想清楚了你害的可是你家小主!”
安白身子一晃,她若真被带走那是凶多吉少,她们的目标便是云拂必定会逼着她说出云拂是幕后指使她这么干的人,若真这么说了,她安白不但命没了,云拂也会遭殃,即便皇上再怎么偏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安小主,安白确认从没与您有过过节。云妃娘娘更是大门不出见不到安常在,不知安常在为何处处与延禧宫作对?”面朝着皇上,可话却是对着身后的安婉儿说的。
确实,云拂素来不与人深交,都只是君子点头之交,即便是应邀着到哪小聚,也总是尽量的不说话,对着主动示好的人尚且不上心更何况是去得罪一些无名小卒。便就不知道这安常在到底安的什么心受什么人什么指使。
“你!你一小小下人便如此敢在皇上面前诋毁我?我只是为贵妃娘娘讨个公道!”
安婉儿着实也不是能成大器的料,就这么被一句话就刺得差点跳脚,若不是看着皇上在跟前或许便直接撒泼了起来。
“放肆!皇上面前哪容许你们这般大呼小叫!”熹妃出声制止道,她方才在宫中是听到从膳房回来的丫头在说着这事她才赶紧的去了一趟钟粹宫。原以为年秋月没事龙嗣无恙便也就没什么大事了,不料却凭空出现了一个安婉儿,还搜出了花椒粉。
看着眼前的安白,想必这番是凶多吉少了。若是没剥掉云拂的一边羽翼年秋月恐怕是不罢休,此番连龙嗣都搬出来了,看来是势在必行。
叁姑姑一脸的冷漠走上前,“奴婢听候皇上发落,好回去跟太后交代。”
云拂昏睡了过去,安白被带到宁寿宫。
“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发威,连皇上也只是在一旁没有开口。
看着跪在地上的安白,太后看起来并没有显得很愤怒,另一旁的皇后,也显着很是镇定。
银杏先开了口,“太后,皇后,奴婢没有说谎,也不敢有半句谎言,奴婢说的句句是事实啊。”
这模样,倒是显得比在钟粹宫的时候胆子大了许多。
“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给哀家说一遍,哀家不想听你在这发什么毒誓又哭哭啼啼的。”太后撑着额头靠在炕上,她本就犯头痛,又听到这么大的一桩子事,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那是多不胜防,为了争宠谋财害命的更是多不胜数,都是两个大腹便便的人这个时候还能弄出这么一摊子事出来。
“太后明鉴,奴婢并没有想要毒害年贵妃,今日也都伺候在云妃娘娘身边寸步不离。”安白跪在地上直挺着腰,虽然知道这次或许已经是生死难逃了,可她并不想屈服,更何况云拂此刻还晕躺在床上。
按了按额角,太后显得有点疲惫,盯着张贯手中的花椒问道,“那为何在你的房间里会搜到这种东西?”
朝着那包她从未见过的东西看了一眼,安白回:“奴婢也不知道,甚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也根本不知道花椒能致人滑胎。”
“拖下去吧,严刑拷打。”太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处理这些事情了,她继而问道:“年贵妃怎样了?”
“回皇额娘,贵妃与腹中龙嗣均无恙。”皇上回复着。
太后点点头,挥挥手道:“都退下吧,哀家老了,累了,经不起你们这般折腾了,以后都让皇后去决定吧。”
“太后。”一道惊慌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接着便瞧见一个脸色惨白大腹便便的人左右两边均由下人搀扶着进来,“臣妾参见皇上,参加太后,皇后娘娘。”
“赶紧起身,到哀家这来。”
是年秋月,太后赶紧招呼她免去行礼。可年秋月却只是在原地站着,泪眼汪汪的看着太后,“臣妾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说罢便看了跪在地上的安白一眼,“求皇上……”
“罢了,你都这幅模样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顾及好哀家的龙孙便是。”她还没开口,太后便先截断了她欲要往下说的话,同为女人,怎会不懂年秋月的心思。
“不,太后,臣妾与云妹妹素来有来往,她万万不会有这般心思,这安白亦是从雍王府便伺候过臣妾,相信她不会对臣妾下此毒手的。”年秋月泪眼婆娑的求着情,敢情若不是顶着肚子她都要往下跪了,泪珠儿噗通的直掉,看得太后都颇为感动。
太后叹息了一声,招招手把她叫了过来,“哀家这是为你好,与皇上跟皇后为你主持公道呢,瞧你这为人母的还哭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