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搬去哪了？你爸他现在在哪里工作？他钱赚多少？有别的nV人了吗？」

见我迟迟没有作声，妈妈的脸sE立刻转为狰狞，咬牙切齿道：「他真的有别的nV人了？他怎麽可以这样对我？快点带我去见你爸！」

假如在我心里，还存有那麽一点点想和妈妈变得亲近的渴望，这一刻也全然消失了。

这个nV人一点也没有变。

我非常清楚，要是带妈妈回家，我和爸爸将会再度重返炼狱，爸爸好不容易重拾的笑容，也会再次被摧毁。

看着依旧自私自利的妈妈，我很确定她会榨乾爸爸身上所有的残存价值，而爸爸完全无力反抗。

於是我甩开她的手，不顾一切拔腿跑开，逃到她再也追不上的地方。

而我理所当然没有告诉爸这件事。

两个月後，一位老邻居听闻妈妈过世的噩耗，联系了爸爸。

妈妈被发现猝Si在租屋处，房东去催讨房租时，她已经没有呼x1心跳，明显Si亡多日。

生前她没有工作，积欠一PGU债，还带了一身病。到了人生的最後，没有半个人陪伴在她身边。

爸爸不舍妈妈走得如此孤单凄凉，在殡仪馆里潸然泪下，为了不能早点找到妈妈而深感自责。

看着爸爸伤心的背影，我什麽没说。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後，我都没办法对爸爸说出真相。

「直到现在，我爸还是会为了这件事再三向我道歉。」我对锺可云说，语气异常平静，「要是他得知真相，想必会无法谅解我。」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深深看着我，「你後悔了？」

我摇头，「我妈去世後，我反覆问过自己，假如再回到那一天，我是否仍会甩开她的手，而我给出的答案都是肯定的。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我爸再因我妈受折磨，更不想重回那样的日子。我愿意受到惩罚，但我不会後悔这麽做。」

「那你在IG上放那些照片，除了缅怀周日晚上十点的妈妈，也是为了表达对她的歉意吗？」

「或许是吧。倘若你觉得这样的我既虚伪又残酷，我也不会为自己辩解。」

「这件事你还有对谁说过吗？」

「没有，我早就决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谁晓得会被你看出来？全世界大概只有你会注意到那些细节。」我淡淡睨她一眼。

「我很庆幸我有看出来呀。」她笑得眼睛弯弯，接着提议：「你要不要趁着今天跟你爸爸说清楚？」

「你想看我爸把我赶出去？」

「不是啦，就算你不愿对柯伯伯说出真相，至少别让他继续对你怀抱着罪恶感。再说，尽管柯伯伯在得知真相之後，必定会难过，但如果你愿意同时向他坦露你是怎麽想的，说不定反而能令他释怀呀！」

我在锺可云的这段话里呆住了。

几个小时後，我和锺可云一起带着生日蛋糕回家。

今年少了筱婷在这里，但多了锺可云的参与，让爸爸的庆生会格外热闹，他的笑声不断回荡在这间屋子里。

「柯伯伯，您和老师是我见过最像的一对父子喔。」在爸爸面前，锺可云称呼我为老师。

「真的吗？从来没有人这麽说过。」爸爸颇为意外。

「你们真的非常像，您温柔善良又T贴。跟您相处过就知道，老师的这些优点，全是遗传自您。」

「哈哈哈，你这孩子嘴巴真甜。」爸笑得合不拢嘴，看起来相当高兴。

原来锺可云之前说我和我爸相像，是这个意思。

吃完蛋糕，锺可云从洗手间出来，忽然说她接到家里打来的紧急电话，得马上赶回台北，今晚不留下来过夜了。

「可是这样你到台北都几点了，让谚文跟你一起回去吧？」爸爸难掩担心。

「不用了，现在才刚八点，回到台北不算太晚。柯伯伯，我可以再来玩吗？」

「当然可以，一定要再来。」

锺可云跟爸道别完，我陪她走到巷口等车，顺便问她怎麽回事。

「我想让你和柯伯伯好好说会儿话。」她笑YY地答腔：「今天我过得非常开心，等你回台北，也要陪我去看潘智平喔。」

我轻叹了口气，「知道了。」

「突袭！」

锺可云冷不防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我，我吓了一大跳。

奇怪的是，明明可以推开她，我却没这麽做。

「你这又是在做什麽？」

「给你力量。」她仰起脸来，眼里的笑意被路灯照S得闪闪发亮，「只要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无论你做出什麽决定，我都不会认为你做错。」

我即刻听出这是我对她说过的话。

彷佛有什麽注入我的心里，我蓦然无法言语，任凭这个拥抱继续。

叫的计程车抵达後，我才缓缓将锺可云拉开。

「上车吧，到台北後跟我说一声。」

「嗯，我们台北见。」锺可云朝我眨眨眼睛，一溜烟坐上了车。

直至看不见计程车的车尾灯，我才回到家中。

爸爸没两下就把客厅收拾好了，确定我把锺可云送上计程车後，便要我赶紧去洗澡。

「爸，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听到这句话，爸转头看我，要我过去坐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