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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写过一首小诗,诗中写道:“回忆回到了她所在的梦中,留下了一滴清澈的眼泪。”
在我的回忆中,没有太深刻的事物,以至于当我回顾九十年代时,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轨迹可寻,倘若现在有电脑有互联网有百度,那么我也许还会借助网络的力量,帮我寻找一下九十年代发生的种种事件。
现在呢,我挖空心思,居然硬是回忆不出98年之前的重大事件了。就好象我的人生是从98年认识陈妍开始的,而在此之前就象是张白纸,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二十多年的岁月。1998年,我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偶然认识了活泼漂亮的陈妍,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她,然后结婚生子,然后才真正开始我的人生之旅。
现在,这张白纸已经被我画得一塌胡涂了。上面甚至充满了各种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的符号,恐怕比吴哥窟里的那些宗教符号更加让人难以理解,更加神秘莫测。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脑袋里装满哲学意蕴的形而上学的思考,回到了宿舍楼,来到了李芸的寝室。
李芸正坐在蚊帐中听音乐,闭着眼睛,不闻窗外之事。这个时候也比较晚了,距离熄灯还有一个小时,若再迟一些,恐怕我会被那帮女生赶出寝室,因为人家也得洗洗涮涮的准备上床了,更何况女生在睡觉前的诸般“仪式”既复杂且隐私。
我得抓紧时间。所以我也顾不上保持礼貌与风度了,直接拉开了她的蚊帐,唤了她一声。李芸看到我的脑袋探进蚊帐来,从鼻孔里轻哼一声,然后用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依然听她的歌。
我只好厚着脸皮坐在她床上,耐心等她把歌听完。过了三四分钟,李芸把耳机摘下,问我:“几点了?”
我说十点半。
李芸说:“你不是说很快就好了吗?我就知道你跟包丽娜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事。”
我说大部分时间我没跟包丽娜聊天,我碰到了刘丽丽和她男朋友,就是那个跟我同名同姓的周序,所以多聊了一会儿。
我没敢说我在心理系楼前的池塘边傻坐了很长时间,怕李芸追根究底地问我为什么要在那儿傻坐而不来找她。
李芸对我的解释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眼神又迷离地看着蚊帐顶端了。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形,只要她一做出这种无神的姿态往蚊帐顶端看,那就是说明她的情绪非常失落。
我转移话题问她:“刚才你听的是什么歌?”
李芸回过神来说:“don'tbreakheart。”
我说是不是黑豹乐队的那首"别让我心碎"?
李芸笑了笑,点点头说:“你翻译得挺好呢,不过我会说"勿伤我心"。”
我说你的翻译更好,很忧伤的感觉,“勿伤我心”,嗯,真的挺好的。
李芸放下了随身听,看着我,突然问我:“你觉得我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我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思维跳跃得好快,这个问题我得想一想。
李芸说:“这个问题你还要想呀,你觉得是什么就说什么。”
我逗她说:“缺点太多了,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了。”
李芸恨恨地在我手臂上打了一下,压低了嗓音威胁道:“快说,好好地说,不许笑。”
我脱口而出:“你长得太高了。”
李芸楞了下,拧了一下眉头说:“这也算缺点呐,我又不是故意长那么高的。对了,叫你好好说,你又不听话了。”
我说我就是因为太听你话了,所以想不出你有什么缺点。
“这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说,你没缺点的意思。”
“但是也没优点?”
“有,比我多。”
“举例说明一下。”
“比如说,你比我漂亮。”
“这叫什么优点呀,你又笑,还笑?”
我们两个就这样在李芸春色无边的蚊帐里逗笑了好一会儿,我看看时间不早了,女生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寝室里,准备洗洗睡了。因此我向李芸道别,李芸忽然凑近我说:“亲我一下。”声音轻得象蚊子叫。
我也用蚊子式的声音回答她:“寝室里那么多同学,不好吧。”
李芸环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我们在帐子里面,人家看不到的。”
她身上散发出少女柔和而甜润的体香,混和着头发上清爽的洗发水芳香,甚至还混有一些淡淡的乳香,令人一时心醉神迷。莫不是“乳臭未干”这个词是形容李芸的?
我亲了一下她的嘴唇,之后李芸就开始将她的舌尖伸入我的口中,忘乎所以地搅动和吸吮起来。她的舌头柔软而温暖,在她竭力克制的翻卷的香舌上,可以品尝到一丝甜甜的滋味,也许她刚刚吃过糖了吧。
我们两个疯狂地在寝室的蚊帐中接吻,完不考虑帐子外面还有忙忙碌碌,准备洗涮睡觉的女生。
在偶遇周序几天之后,李芸的父亲又一次来到我们宿舍楼下。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李芸的父亲显得消瘦了许多,但依然儒雅不凡。他来找李芸时,恰好我也在李芸这儿下象棋。李芸的象棋下得很不错,但是围棋水平却奇差无比。所以我跟也下棋一般都不愿意下象棋,李芸却缠着我非象棋不下,她说她最擅长的是国际象棋,下中国象棋已经是照顾我的情绪了。
李树生告诉李芸,他下周要去香港了,可能要去半年,所以特意来跟女儿道个别。李树生在一张名片后面写下了他在香港的电话和地址,跟李芸说若是有任何事情要找他,随时可以打电话给他。此外,他还当着我的面把一张中国银行长城卡给了李芸,说那里面有一万元钱,密码他也写在名片背面了。我记得九二年时的信用卡还真是个稀罕物,而一万元钱已经算是笔较大的数字了,没想到李树生一点也不避嫌,当着我的面交待这些私事。
他难道真打算把我当成他女婿了?
李芸见父亲消瘦了许多,虽然表面上依然装出冷漠的无所谓的态度,但她毕竟是李树生的亲生女儿,所以淡淡地说了句:“你瘦了很多,平时别喝太多酒,就是应酬也别喝。”
李树生惊喜地听着,连连点头,象是远行的儿子接受母亲的教育一样,连声答应着,看得出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