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她想看看那高墙之外又是如何一番光景?
青玉显然没想到她会猛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在她眼中,世家贵女都矜持自恃,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便愣了一下,并未第一时间回她。
南栀也不急,就在一旁含笑凝视着她,等青玉反应过来时,被她眼角漾开的笑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也没想便应道“主子,这有何难的,我带您上去看看便是。”
“您仔细抓着我的腰,不要怕,一会儿便到。”
南栀只觉得眼前一阵微凉的疾风扫过,眨眼间人便已经被青玉带到了屋顶上,等她睁开眼时,眼前的视野一下便开阔起来,入目的不再是京华园那一方天地。
“主子,您小心些,我扶着您坐下。”
青玉的声音一下便让她思绪回笼,南栀任由她扶着自己小心坐到了房顶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到了屋顶,上面并不平整,一个不小心踩滑了便有摔下去的可能。
南栀心里虽紧张,可更多的是欣喜,她看到了高墙之外的世界。
即便外面同样是黑漆漆的一片,她也看得入神,舍不得眨眼。
青玉其实不大明白,前面漆黑一片,主子为什么看得还不眨眼?
“主子,您在看什么呢?”
南栀没回她这个问题,反倒是转移了话题“青玉,你想家人吗?”
青玉恍惚了一下,家人吗?她对家人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甚至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模样,只记得有个温柔的声音,喊着她阿玉。
“主子,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青玉面上冷静平淡,声音也冷淡,眼底无波,只是随意抱在胸前的手捏得有些紧,昏暗的光线下,暗藏在腋下的手背上隐隐约约似有青筋显露。
她是从死人堆里长大的,自小便经历着打打杀杀,每日一睁眼便要面对残酷的厮杀。
她若是不狠心,死的便是她。
她想活着,便得狠心杀掉其他人,这双手看似干净的手里不知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才从一众人里脱颖而出活了下来。
她这样的人,没有家人倒是更好,了无牵挂,没有任何羁绊。
她喜欢南栀这样的,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是她渴望的模样。
虽她在青玉看来十分柔弱,却让她忍不住心生怜爱,想护着她些。
青玉眼底暗了一瞬,很快便收敛起那些不该有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坐在南栀身旁,面上看不出丝毫异常。
南栀伸出纤细凝白的手握住青玉放在胸前的手,在她诧异的眼神下,微微一笑,却什么也没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她也有,青玉不想说,南栀自然不便过多过问。
青玉回过神,察觉到手上传来的一丝热意,心里生了一种说不清的异样情绪,只觉得有些涨,还有些暖,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岔开了话题“主子,您冷不冷,我去给您拿件披风过来如何?”
南栀轻摇了一下头,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我不冷的。”
她不觉得冷,再冷也没有心里冷。
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了南栀脸上的碎发,随着细微的凉风摆动,晃得她脸上有些痒。
南栀收回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青玉闲聊着。
“青玉,你觉得委屈吗?被派到我身边,倒是大材小用了。”
“主子,您怎会这般想?我能日日见到您这样的大美人,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跟着您这活可比我之前的任务轻松多了。”
打打杀杀的事情可少了不少,这话青玉咽在嘴里,这可不兴说,万一吓到了她可不行。
南栀却听懂了她话里的另一番意思,装作被她的话逗笑,低低笑了几声,手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歪着头问她“青玉,有没有人说你其实挺可爱的?”
她可爱吗?再是淡定的青玉也被她这话震惊得瞪大了双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可爱,以往他们只会说她可怕。
“嘿嘿,主子,您就逗我吧。”青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幽暗的环境下,耳尖似乎红了些。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间,沈淮序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气氛有些凝重。
卫风站在书案前,神态恭敬说着“殿下,属下的人查到,今日梁三公子这事有人在背后插了手,梁三公子去到良娣那,并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灌了他酒后,又让人引着他过去的。”
“梁三公子喜欢陆三小姐,据他说,是有人趁着他喝了酒后穿了陆三小姐的衣裳打扮成她的模样故意把他引了过去,只是那扮作陆三小姐的人,今夜被人在梁国公府的一口井里发现,被人灭了口。”
紧接着,卫风凑近太子耳边低语了几句,沈淮序半阖着的眼睛陡然间睁开,眼眸里闪动着犀利的光芒,刺得人不敢直视。
他冷哼一声,眸光意味不明“是他啊,孤倒是不意外。”
烛火闪动跳跃着,打在沈淮序冷峻无波的面上,蒙上了一层暖光。
他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眸里透露出沉寂冷漠的神色,“孤的舅舅明日怕是便会亲自带着梁成宇过来登门道歉。”
随后又问了一句与刚刚话题无关的话“她可是睡了?”
“殿下,良娣这会儿还没睡下。”
沈淮序从椅子上站起身,路过卫风身前时,步履一顿,“他最近太闲了些,给他找些事情做做。”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着书房外走去,径直朝着京华园那边走去。
沈淮序不动声色地走进里面,抬眸间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房顶,眼里笑得有些捉摸不透。
青玉没想到殿下这么晚还会过来,察觉他身影出现后,心里咯噔一下,忙在南栀耳边小声说了句,便火速带着南栀飞下了房顶。
“主子,殿下过来了。”
南栀秀气的眉拧了一下,大晚上的他怎么又过来了?
这该死的,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的!
刚落地,沈淮序看似平静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栀栀爬那么高做什么?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孤可是会心疼。”
南栀听着他这不咸不淡的声音,心里闪过一丝慌乱,暗自腹诽,他脚下跟安了风火轮似的,没事走这么快做什么?就不能晚点再到?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这个时候到!
很快她便镇定转过身,面带微笑回他“殿下,臣妾醒来时觉得有些闷,便求着青玉带臣妾上去透透气。”
他性子总是阴晴不定的,她怕他牵连怪罪青玉,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沈淮序上前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转而看着一旁躬身垂首的青玉,声音平静冷淡却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孤让你好生守着她,你便是这般看着她的?她若是摔下来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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